《滿江紅·江行和楊濟翁韻》原文及賞析
在平日的學習、工作和生活里,提起古詩詞,就自然而然的想起令人頭大的古詩詞賞析?古詩詞鑒賞,最通俗的解釋就是,運用了什么手法,描寫了什么內容,突出了什么,抒發了作者怎樣的情感。很多人在面對古詩詞鑒賞的時候都很頭疼吧?下面是小編精心整理的《滿江紅》原文及賞析古詩詞,歡迎閱讀與收藏。
原文
《滿江紅·江行和楊濟翁韻》
朝代:宋代
作者:辛棄疾
原文:
過眼溪山,怪都似、舊時相識。還記得、夢中行遍,江南江北。佳處徑須攜杖去,能消幾緉平生屐。笑塵勞、三十九年非、長為客。
吳楚地,東南坼。英雄事,曹劉敵。被西風吹盡,了無塵跡。樓觀才成人已去,旌旗未卷頭先白。嘆人間、哀樂轉相尋,今猶昔。
譯文及注釋:
譯文
眼前的山山水水,都似曾相識。還記得在夢中已將萬里江山走遍。游賞那些風景名勝,只需帶上手杖即可,耗損不了幾雙木屐。可笑我忙忙碌碌,卻有三十九年做得不對,長期做來去匆匆的過客。
昔日一統江山,如今卻被分為南北兩半。曹操、劉備皆是當世的英雄。可惜那些英雄豪杰,都已成了舊事,如今已沒有一絲痕。樓臺剛剛建成,卻已不見人蹤;壯志未酬,我卻滿頭白發。可嘆人世間的悲歡,不過是在循環往復,從古至今都是如此。
注釋
⑴滿江紅:滿江紅,又名《上江虹》、《念良游》、《傷春曲》。唐人小說《冥音錄》載曲名《上江虹》,后更名《滿江紅》。宋以來始填此詞調。《欽定詞譜》以柳永“暮雨初收”詞為正格。九十三字,前片四十七字,八句,四仄韻;后片四十六字,十句,五仄韻。用入聲韻者居多,格調沉郁激昂,前人用以發抒懷抱,佳作頗多。另有平聲格,雙調九十三字,前片八句四平韻,后片十句五平韻。[3]
⑵溪山:辛棄疾的溪山情節。早在淳熙五年(1178),辛棄疾已經有了依稀朦朧的“溪山”意識。事實上,辛棄疾“溪山”意識出現的年代,還可以大大前推。如《滿江紅·建康史帥致道席上賦》詞云:“且歸來、談笑護長江,波澄碧。”這首詞作于孝宗乾道四年(1168)或稍后,時為建康府通判。又《水調歌頭》詞云:“散盡黃金身世,不管秦樓人怨,歸計狎沙鷗。明夜扁舟去,和月載離愁。”辛棄疾“溪山”隱逸情結產生,不能說這是消極頹廢的意識;不僅如此,恰恰相反,正說明詞人的積極主張收復、抗戰。只是在這種積極主張不能實現,在希望徹底破滅之后,才有了美人遲暮,英雄失路之感;更有了迷途實遠,昨非今非之慨。這是“溪山”隱逸情結產生的真正原因。怪:驚異,駭疑。而之所以如此,隱含有時光迅速,不覺間已是舊相識了的感嘆意味。按:稼軒南歸初期,曾有一段漫游吳楚的生活經歷,通判建康后,也大體宦游于吳楚一帶,故有此感。
⑶緉(liàng亮):一雙。屐(jī擊):木底有齒的鞋,六朝人喜著屐游山。語出《世說新語·雅量》:祖士少好財,阮遙集好屐,并恒自經營,同是一累,而未判其得失。人有詣祖,見料視財物。客至,屏當未盡,余兩小簏箸背后,傾身障之,意未能平。或有詣阮,見自吹火蠟屐,因嘆曰:“未知一生當箸幾量屐?”神色閑暢。于是勝負始分。
⑷塵勞:風塵勞辛,指其宦游生涯。三十九年非:回顧三十九年,一切皆非。《淮南子·原道訓》:“凡人中壽七十歲,然而趨舍指湊,日以月悔也,以至于死,蘧伯玉年五十而有四十九年非。”時稼軒年近四十,套用此語自嘆。
⑸“吳楚”兩句:此化用杜甫《登岳陽樓》詩意:“吳楚東南坼,乾坤日夜浮。”杜詩極言洞庭湖寬廣,似將中國大地分裂為二。坼(chè徹):裂開。
⑹“英雄”兩句:謂圖英雄霸業者,惟曹操和劉備相與匹敵。是時曹公從容謂先主曰:“今天下英雄,唯使君與操耳。本初之徒,不足數也。”先主方食,失匕箸。(《三國志·蜀志·先主傳》)此明頌曹、劉,暗揚孫權。蓋當時堪與曹、劉爭雄天下者惟孫權,而他正霸居吳楚一帶。稼軒《南鄉子》:“天下英雄誰敵手?曹劉。生子當如孫仲謀。”與此暗合。敵:匹敵。
⑺“被西風”兩句:言歷史遺跡被無情西風一掃而盡。
⑻“樓觀”兩句:感慨宦跡不定,事業未就而鬢發先白。樓觀甫成:樓閣剛剛建成。蘇軾《送鄭戶曹》詩:“樓成君已去,人事固多乖。”此喻調動頻繁,難展才略。旌旗:戰旗。旌旗未卷:指戰事未休,喻復國大業未了。
⑼“嘆人生”兩句:謂哀樂相循,古今同理。言外之意,大可不必計較。轉相尋:循環往復,輾轉相繼。
賞析:
作者:佚名
此詞可分三層。
上片為第一層,由江行沿途所見山川引起懷昔游,痛惜年華之意。長江中下游地區山川秀美,辛棄疾南歸之初,自乾道元年至三年,曾漫游吳楚,行蹤遍及大江南北,對這一帶山水是熟悉的。乾道四年通判建康府,此后出任地方官,調動頻繁,告別山水長達十年。此時復見眼中川“都似舊時相識”了。“溪山”曰“過眼”,看山卻似走來迎,這是江行的感覺。“怪”是不能認定的驚疑感,是久違重逢的最初的感觸。往事雖“還記得,卻模糊、記不真切,真象一場舊夢。
“還記得、夢中行遍,江南江北”,“夢中”云者不僅有烘托虛實之妙,也是心理感受的真實寫照,這種恍惚的神思,乃是多年來雄心壯志未得實現。業已倦于宦游的結果。反復玩味以上數句,實已暗伏“塵勞”、覺非之意。官場之上,往往如山水一般舊曾相識虛如幻夢不如遠離,同時也就成了一種強有力的召喚,來自大自然的召喚。所以,緊接二句寫道:“佳處徑須攜杖去,能消幾兩平生屐?”要探山川之勝,就得登攀,“攜杖”、著“屐”(一種木底鞋)是少不了的。
《世說新語·雅量》載阮孚好屐,嘗曰:“未知一生當著幾量(兩)屐?”意謂人生短暫無常,話卻說得豁達幽默。此處用來稍變其意,謂山川佳處常在險遠,不免多穿幾雙鞋,可這又算得了什么呢!所以結尾幾句就對照說來,“笑塵勞、三十九年非”乃套用蘧伯玉(春秋時衛國大夫)年五十而知四十九年之非的話(語出《淮南子·原道訓》),作者當時四十歲,故這樣說。表面看,這是因虛度年華而自嘲,其實,命運又豈是自己主宰得了的呢。“長為客”三字深懷憂憤,語意曠達中包含沉郁。實為作者于四十年年來之感慨,年已四旬,南歸亦久,但昔日的志愿,卻無一件得以實現,感慨,今是昨非,一生勞碌,原來“長為客”無絲毫是自己左右的。
這片六句另起一意為第二層,由山川地形而引起對古代英雄事跡的追懷。揚州上游的豫章之地,歷來被稱作吳頭楚尾。“吳楚地,東南坼”化用杜詩(《登岳陽樓》:“吳楚東南坼”),表現江行所見東南一帶景象之壯闊。如此之山川,使作者想到三國英雄,尤其是立足東南北拒強敵的孫權,最令他欽佩景仰。曹操曾對劉備說:“今天下英雄,唯使君與操耳。”(《三國志。先主傳》)而孫權堪與二者鼎立。此處四句寫地靈人杰,聲情激昂,其中隱含作者滿腔豪情。“被西風吹盡,了無陳跡”二句有慨嘆,亦有追慕。恨不能起古人于九泉而從之的意味,亦隱然句中。
結尾數句為第三層,是將以上兩層意思匯合起來,發為更憤激的感慨。“樓觀才成人已去”承上懷古,用蘇軾詩“樓成君已去,人事固多乖”(《送鄭戶曹》)意,這里是說吳國基業始成而孫權就匆匆離開人間。“旌旗未卷頭先白”承前感傷,由人及己,“旌旗”指戰旗,意言北伐事業未成,自己的頭發卻先花白了。
綜此二者,于是詞人得出一個無可奈何的結論:人間哀樂從來循環不可琢磨(“轉相尋”),“今猶昔”。這結論頗帶宿命色彩,乃是作者對命運無法解釋的解釋。更是作者對命運不如已愿,人事多乖的感嘆。
詞中一方面表示倦于宦游——“笑塵勞、三十九年非”,另一方面又追懷古代英雄業績,深以“旌旗未卷頭先白”為憾,反映出作者當時矛盾的心情。雖是因江行興感,詞中卻沒有著重寫景,始終直抒胸臆;雖然語多含蓄,卻不用比興手法,純屬直賦。這種手法與詞重婉約、比興的傳統是完全不同的。但由于作者是現實政治感慨與懷古之情結合起來,指點江山,縱橫議論,抒胸中郁悶,驅使古人詩文于筆端,頗覺筆力健峭,感情彌滿。所謂“滿心而發,肆口而成”,自具興發感人力量。
創作背景
這首詞作于淳熙五年(1178),是一篇觸物抒懷之作。當時詞人從臨安前往湖北,在路上以詞代簡,為楊濟翁和周顯先寫下此詞。
作者簡介
辛棄疾(1140-1207),南宋詞人。原字坦夫,改字幼安,別號稼軒,歷城(今山東濟南)人。二十一歲參加抗金義軍,曾任耿京軍的掌書記,不久投歸南宋。歷任江陰簽判,建康通判,江西提點刑獄,湖南、湖北轉運使,湖南、江西安撫使等職。四十二歲遭讒落職,退居江西信州,長達二十年之久,其間一度起為福建提點刑獄、福建安撫使。六十四歲再起為浙東安撫使、鎮江知府,不久罷歸。一生力主抗金北伐,并提出有關方略,均未被采納。其詞熱情洋溢、慷慨激昂,富有愛國感情。有《稼軒長短句》以及今人輯本《辛稼軒詩文鈔存》。詞存六百二十九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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