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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諫·怨世》原文賞析
賞析,是一個漢語詞匯,意思是欣賞并分析(詩文等),通過鑒賞與分析得出理性的認識,既受到藝術作品的形象、內容的制約,又根據自己的思想感情、生活經驗、藝術觀點和藝術興趣對形象加以補充和完善。下面是小編幫大家整理的《七諫·怨世》原文賞析,供大家參考借鑒,希望可以幫助到有需要的朋友。
《七諫·怨世》原文
世沉淖而難論兮,
俗嶺峨而參嵯①。
清泠泠而殲滅兮,
混湛湛而日多②。
梟鶚既以成群兮,
玄鶴弭翼而屏移。
蓬艾親入御于床 笫兮,
馬蘭踸踔而日加③。
棄捐藥芷與杜衡兮,
余奈世之不知芳何。
何周道之平易兮,
然蕪穢而險戲。
高陽無故而委塵兮。
唐虞點灼而毀議④。
誰使正其真是兮?
雖有八師而不可為。
皇天保其高兮,
后土持其久⑤。
服清白以逍遙兮,
偏與乎玄英異色⑥。
西施媞媞而不得見兮,
嫫母勃屑而日侍⑦。
桂蠹不知所淹留兮,
蓼蟲不知徙乎葵菜。
處湣湣之濁世兮,
今安所達乎吾志⑧。
意有所載而遠逝兮,
固非眾人之所識。
驥躊躇于弊輦兮,
遇孫陽而得代。
呂望窮困而不聊生兮,
遭周文而舒志。
寧戚飯牛而商歌兮,
桓公聞而弗置⑨。
路室女之方桑兮,
孔子過之以自侍⑩。
吾獨乖剌而無當兮,
心悼怵而耄思。
思比干之恲恲兮,
哀子胥之慎事。
悲楚人之和氏兮,
獻寶玉以為石。
遇厲武之不察兮,
羌兩足以畢斫。
小人之居勢兮,
視忠正之何若?
改前圣之法度兮,
喜囁嚅而妄作。
親讒諛而疏賢圣兮,
訟謂閭娵為丑惡。
愉近習 而蔽遠兮,
孰知察其黑白。
卒不得效其心容兮,
安眇眇而無所歸薄。
專精爽以自明兮,
晦冥冥而壅蔽。
年既已過太半兮,
然埳軻而留滯。
欲高飛而遠集兮,
恐離罔而滅敗。
獨冤抑而無極兮,
傷精神而壽夭。
皇天既不純命兮,
余生終無所依。
愿自沉于江 流兮,
絕橫流而徑逝。
寧為江 海之泥涂兮,
安能久見此濁世?
【注釋】
①沉淖(chén nào):《章句》:“沉,沒也。淖,溺也。”這里是沒落的意思。嶺(yín)峨:參差不齊。嶺,一作“岑”。參嵯(cēn cī):形容山峰高低不平。嶺峨、參嵯在這里都是比喻人們對是非的評價不一樣。《章句》:“言時世之人,沉沒財利,用心淖溺,不論是非,不別忠佞,風俗毀譽,高下參嵯,賢愚合同。”
②清泠泠:以喻潔白。殲:盡。滅:消。混湛湛:《章句》:“喻貪濁也。”
③笫(zǐ):竹編的床 席。床 笫,即指床 。馬蘭:《章句》:“馬蘭,惡草也。”《楚辭補注》:“《本草》云,馬蘭生澤旁,氣臭,花似菊而紫。”踸踔(chěn chōu):《章句》:“暴長貌。”蓬艾、馬蘭,均喻指諂佞奸邪之徒。
④高陽:《章句》:“帝顓頊也。”委塵:《章句》:“蒙塵也。”即被塵玷污,比喻受到誣蔑。
⑤后土:對土地的尊稱。
⑥服:與“行”同義。玄英:《章句》:“純黑也。以喻貪濁。”
⑦媞媞(tí):《章句》:“媞媞,好貌也。《詩》曰‘好人媞媞’也。”嫫(mó)母:古代傳說中的丑婦。勃屑:《章句》:“猶蹣跚膝行貌。”
⑧湣湣(hūn):惑亂,渾濁。
⑨寧戚飯牛:《章句》:“寧戚,衛人。修德不用,退而商賈。宿齊東門外。桓公夜出,寧戚方飯牛,叩角而高歌。桓公聞之,知其賢,舉用為客卿,備輔佐也。”商歌:應為“高歌”之誤。置:放置,棄置。
⑩室女:猶言處女 ,少年處室之女。方:正。桑:采桑。過:路過。自侍:自己整肅,恭敬對方。此二句意為孔子路遇室女,見其采桑,一心不視,喜其貞正,故自己整肅,以示敬意。
乖剌(là):剌,違戾。乖剌,相反,違背。引申為不得志。悼怵(chù):悲傷凄愴。耄(mào):昏亂,糊涂。
恲恲(pínɡ):忠直之貌。《楚辭補注》:“慷慨也。”慎事:《章句》:“子胥臨死曰:‘抉吾兩目,置吳東門,以觀越兵之入也。’死不忘國,故言慎事也。”
囁嚅(niè nuò):《章句》:“小語謀私貌也。”
近習 :君王親信。
專:專一。精爽:明亮,指心中光明磊落。晦冥冥:昏暗狀,此指社會昏暗。
罔:《章句》:“罔以喻法。”滅敗:指滅敗忠厚之志。
韻譯
時人腐化沒落難以評說,世俗毀譽高下相差太多。
清潔之士都被拋棄不用,貪濁之人得寵日益盛多。
兇禽惡鳥既已成群并進,黑鶴只能被迫斂翅退縮。
蓬艾受喜愛栽植床頭,惡草馬蘭也隨之繁茂婆娑。
他們拋棄白芷杜衡眾香草,我嘆世人不知芬芳為何。
大道曾經何等平直寬闊,如今雜草叢生危險坎坷。
古帝高陽無故受毀謗,堯舜至圣也遭人誣蔑。
讓誰來評判他的真偽?雖有八位賢人也難定奪。
老天永遠高高在上,大地深厚日久天長。
我身著白衣啊逍遙自在,偏與污濁黑色殊道異行。
西施姣美卻遭排擠迫害,嫫母奇丑反得親近寵愛。
桂蠹食甘不知滿足安守,蓼蟲食苦不知徙于甜菜。
我處在這渾濁的亂世啊,怎能實現理想發揮雄才。
我胸懷大志想遠走求賢,群小不知反受疑猜。
駿馬駕破車不肯前行,遇伯樂才以好車替代。
呂望曾經窮困無以聊生,幸遇文王才得施展雄才。
寧戚夜里喂牛叩角高歌,齊桓公聽到后貴賓相待。
有一少女路邊正采桑,孔子見她貞正便以禮相待。
獨我生不逢時不被世容,因此內心煩亂無限凄悲。
想那比干一生忠心耿耿,哀痛子胥至死不忘國危。
楚國的卞和真令人悲嘆,獻寶玉以為石說他欺騙。
遇厲王武王不知明察,兩只腳被砍掉飽受摧殘。
志狹智少之輩高居顯位,又把忠正之士當做何看?
眾群小更改先圣法度,相與耳語謀私讒毀忠賢。
君王親信佞人斥逐忠義,美女閭娵公然被誣為丑極。
君王寵愛諂諛遠賢士,誰又去將黑白辨析。
我始終都不能效力君王啊,前途渺茫不知歸宿在何方。
我精誠專一愿竭心盡力,世道黑暗反被群小排擠毀傷。
我已是年過半百無多日,卻仍是道路坎坷無進取。
也想遠走高飛奔往他鄉,又怕遭受罪罰毀損聲譽。
獨受冤屈壓抑無盡無窮,身心備受摧殘減損壽命。
老天既然這樣反復無定,我只能無依無靠終此一生。
我寧愿投身于滾滾江水,自絕于這江流遠漂不回。
我寧愿成為江底的沙泥,怎能夠久見這濁世污穢!
賞析
東方朔,他博學多才,對當時的政治局勢有自己的觀點,“時觀察顏色,直言切諫”,但因性格詼諧,滑稽多智,常在武帝面前談笑,被漢武帝視為倡優之類人物,始終不得重用。于是東方朔寫有《答客難》、《非有先生論》抒發不滿。其中賦體散文《答客難》是其代表作,開了賦體文學的新領域。楊雄的《解嘲》和班固有《答客戲》,都是由《答客難》的形式發展來的。
東方朔亦著有《神異經》。在后來的各種記載中,東方朔的事跡常被神化,將其描繪成暫居人間的神仙之類的人物。李白也有曰:“世人不識東方朔,大隱金門是謫仙”。
東方朔同時因其滑稽多智被尊為相聲業的祖師爺。
東方朔是一個協助漢武帝鞏固政權,打敗匈奴、擴展疆土的智慧文人。他飽讀史書精通兵法,由于過于狂妄自大,一直沒得到武帝的重用。既不重用,也不流放,就這樣到后來漢武帝野心膨脹,到處征戰,東方朔規勸不了,使得民不聊生。他知道這也有他的責任。因此悄然離開他過去一直向往的宮殿,歸隱田間。
《七諫·怨世》為代言體辭。王逸認為:“東方朔追憫屈原,故作此辭,以述其志,所以昭忠信、矯曲朝也”。《怨世》的寫作背景與《七諫·沉江》大致相同,武帝修上林苑,東方朔曾上書反對,由于武帝把他當作俳優看待,他在政治上不受重用,于是以代言體形式描寫作者自己的悲憤之情和復雜心理。
《怨世》是一篇頗具政論色彩的騷體韻文,它側重于對社會現實、政治環境的抨擊,從第一段即開始指陳社會上下風氣邪僻、賢愚錯位的嚴峻局面,如“蓬艾親入御于床笫兮,馬蘭踸踔而日加” 的情形等。“世沉淖而難論兮,俗吟峨而嵾嵯”, 即是其整體的評價。本篇還詳細刻畫了屈原本想離楚遠去,但又恐因此違背法紀,敗壞清譽,想保全生命卻又無法容忍當世奸佞之徒蒙蔽君主、肆意妄為的情景等,鮮明地展示了主人公堅定的政治立場與矛盾復雜的精神世界。
《怨世》是《七諫》的第三首,從形式看,仍用代言體敘事抒情;從內容看,是寫屈原于流放中決心懷石沉江前對當時楚國世道黑暗的怨恨,故題名《怨世》。辭從世道的渾濁和黑暗入手,繼而表明屈原偏反其道而行之的中直態度,最后寫到作者自己的不幸遭遇,決心沉江。充分表現了屈原對黑暗世道的不滿和怨恨以及自己決心沉江遠逝時的矛盾痛苦心情。
全辭可分三部分。從開頭至“雖有八師而不可為”是第一部分。這部分寫世道的渾濁黑暗,并指出其原因載于貪濁之人當道,廉潔之人貝讒受壓,其結果自然只能是不論是非,不變忠佞,風俗毀譽,高下參差了。故辭一開頭就在“世道”二字上著眼,說“世沉淖而難論兮,俗岒峨而嵾嵯”。具體而言,一是黑白不分,純潔的日見其少,以致消滅;齷齪的日見其多,以致繁盛。可見賢者不重用,愚者進在顯位,世風之日下可嘆。二是貪狠之人如“梟鸮”這已成群結隊、組成聯盟,而廉潔之士如“玄鶴”者反斂氣節而退隱。可見黑暗勢力的強大。三是佞諂小人如“蓬艾”、“馬蘭”者受到君王的親近,以這些雜草比喻其踴躍欣喜之狀。而忠貞之士如“藥芷”、“杜衡”者反被拋棄。可見上不任賢,世風之日下已無可奈何。至此辭人發出感嘆:周朝用賢之道于今已“蕪穢而險巇”,高陽古帝之德也遭“點灼而毀議”。可見世風之日下,已到了難以評說、無可挽回的地步。
第二部分至“孔子過之以自侍”,寫屈原偏反其道而行之的堅決態度,希望一遇閑人明主,以救世風。屈原態度之堅決,志之不可奪,辭用比興手法加以襯托,有如皇天之“保其高兮”,后土之“持其久”。接著寫他“偏與乎玄英異色”的志趣。世道親近小人,斥逐君子,正如喜愛丑女“嫫母”而排擠美女“西施”,絕不當日侍左右的“嫫母”、“勃屑”。食祿之臣居高位,享厚祿,而妄行佞諂,必將失其位,正如蠹蟲依桂樹,食芬芳,不知留止,而妄欲移徙,必將亡其所一樣。人的潔身自好,不能變志而易行,以求祿位,必將窮困而終身,正如“蓼蟲不知徙乎葵菜”。兩相比較,言下之意,自己偏要做“蓼蟲”而決不當“桂蠹”。然則“處湣湣之濁世兮,今安所達乎吾志?”只有保持忠正之志,欲遠去以求賢人明君。“驥躊躇於弊輂兮,遇孫陽而得代。呂望窮困而不聊生兮,遭周文而舒志。甯戚飯牛而商歌兮,桓公聞而弗置。”可見屈原處濁世而而無人理解、欲救世風而不被重用才想到遠行求賢,正所謂“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這就進一步表現了屈原堅強的意志和態度。
最后一部分承上而來,古賢俊皆有所遇而“吾獨乖剌而無當兮,心悼怵而耄思。”,轉寫屈原的遭遇和決心委命江流時的痛苦心情。這一步分寫了三層意思:一是著重從小人得勢角度寫自身的遭遇。“思比干之恲恲兮,哀子胥之慎事。悲楚人之和氏兮,獻寶玉以為石。遇厲武之不察兮,羌兩足以畢斮。”這些可思可哀可悲的事,無一不是因小人智少慮狹,承順求媚,身居高位,以其愚心妄改前圣之法,背義謀私,妄造虛偽以譖毀賢人視賢人甚于草芥所致。二是著重從君王親讒角度寫作者自身的遭遇。君王“親讒諛而疏賢圣兮”,以美為丑;君王“愉近習而蔽遠兮”,不變黑白,流放忠良,使賢人“不得效其心容”。而作者自己遭到流放也是因為這樣。而小人的讒諂蔽明君王的親信諂諛,又是互為因果表里的,這決定了時世之沉淪是勢所必然的了。最后一層則是著重從自身的遭遇寫悲憤的心情,直至決心投降殉國作結。欲留不能,欲去不行,無路可走,陷入絕境地步。于是才推出“愿自沉於江流兮,絕橫流而徑逝。寧為江海之泥涂兮,安能久見此濁世?”其怨恨指甚,無以復加,字字血淚,疾痛慘怛。
此辭抓住屈原遭流放后思想感情中的一個“怨”字敘事抒情,這與“屈原之作《離騷》,蓋自怨生也”(《史記·屈原賈生列傳》)的觀點是一致的。通過“怨世”而“悲其志”,進而想見其為人,既再現了屈原這一偉大愛國詩人的感人形象,又于字里行間充滿了對屈原崇高品質的無限敬仰以及對于屈原遭遇的深厚同情,同時又譴責了世道的黑暗。在內容上,通過屈原的“怨世”而指出國家的安危存亡與國君“遠巧佞,退賢言”、舉賢任能密切相關,是可貴的。
世界污濁沉難以說論啊,風俗高下參差不齊。清白被消滅殆盡啊,昏暗日見增多。淖nào:污濁。指風俗敗壞。《章句》:“沉,沒也。淖,溺也。”有說這里是沒落的意思’。嶺yín峨:參差不齊。嶺,一作“岑”。參嵯cēn cī:形容山峰高低不平。嶺峨、參嵯在這里都是比喻人們對是非的評價不一樣。《章句》:“言時世之人,沉沒財利,用心淖溺,不論是非,不別忠佞,風俗毀譽,高下參嵯,賢愚合同。”我意,如果不是流傳傳承中的誤寫,這兩個詞則應是東方朔對嵯峨、參差(岑嵯)’的改造。
貓頭鷹既已成群啊,黑鶴收斂羽翼躲藏轉移。蓬草艾蒿親自入侍于床頭啊,馬蘭日益迅速滋長。拋棄蘭芷與杜衡啊,我奈何世人不知芳香。為何平易的周道啊,居然被荒廢污穢而冒險戲弄。梟鶚:貓頭鷹。夜行性鳥類為梟,鷹雕為鶚。馬蘭:《章句》:“馬蘭,惡草也。”《楚辭補注》:“《本草》云,馬蘭生澤旁,氣臭,花似菊而紫。” 蓬艾、馬蘭,均氣臭惡草,喻指諂佞奸邪之徒。奈世之不知芳何,我所見的奈何中間加字最多的句子。
顓頊無故被蒙塵啊,堯舜點污灼毀遭詆毀非議。誰使真是得以糾正啊,雖有八師傅也不可為。皇天保佑其高啊,后土保持其厚。服行清白逍遙自在啊,偏與黑精不同顏色。點灼:點污灼毀。王逸注:“點,污也。灼,灸也。猶身有病,人點灸之。言堯舜至圣,道德擴被,尚點灸謗毀。” 八師:謂可作為師傅的八賢臣。王逸注:“八師謂禹、稷、卨、皋陶、伯夷、倕、益、夔也。言堯舜有圣賢之臣八人以為師傅。” 后土,盤古之后第三位誕生的大神叫做后土。便是現在非常有名的后土皇地祇,又稱后土娘娘。她掌陰陽,育萬物,被稱為大地之母。是最早的地上之王。又,上古時代,后既可指有天下的“天子”,如夏后氏,又稱諸侯,如風后、后羿,最早的“后土”,是炎帝的后代。《山海經.海內經》:“炎帝之妻......生炎居......共工生后土,后土生噎嗚,噎嗚生歲十有二。”《大荒北經》:“后土生信,信生夸父。”夸父是最后一代炎帝,當時“神農氏世衰”,而后軒轅代之,為黃帝。到夸父為止,炎帝都是有天下的共主。
西施美好不得待見啊,嫫母匍匐日日服侍。桂蠹不知其所逗留處(之芳香)啊,蓼蟲不知遷徙到(甘美的)葵菜。處昏昏之濁世啊,我的志向今天能達到何處?意有所承載而遠去啊,固然不是眾人所曉識。媞媞tí:美好安樂貌。《章句》:“媞媞,好貌也。《詩》曰好人媞媞’也。”勃屑:匍匐而行。《章句》:“猶蹣跚膝行貌。”意有所載句,王逸注:言己心載忠正之志,欲遠去以求賢人君子,固非眾人所能知也。
良駒猶豫于劣車啊,逢伯樂而得以替代。姜子牙窮困不得聊以生存啊,遭遇周文王而舒展抱負。寧戚喂牛而高唱商歌啊,齊桓公聽到后不棄置。路遇少女正采桑啊,孔子行過時自行侍立。寧戚飯牛:《章句》:“寧戚,衛人。修德不用,退而商賈。宿齊東門外。桓公夜出,寧戚方飯牛,叩角而高歌。桓公聞之,知其賢,舉用為客卿,備輔佐也。”商歌:商朝歌曲。自侍:自行侍立,恭敬對方。此二句意為孔子路遇室女,見其采桑,一心不視,喜其貞正,故自己整肅,以示敬意。
唯獨我乖戾無有恰當匹配啊,心悲傷凄愴思緒紛亂。思想比干的忠直啊,哀嘆伍子胥的謹慎從事。悲嘆楚人的和氏啊,獻寶石被以為石頭。遇逢楚厲王楚武王不明察啊,將其兩腳全砍下。慎事:謹慎從事。《章句》:“子胥臨死曰:抉吾兩目,置吳東門,以觀越兵之入也。’死不忘國,故言慎事也。” 楚卞和往荊山,見石中有璞玉,抱獻楚歷王。 厲王使玉人相之,曰:“石也。”王怪其詐,刖其左足。歷王卒,子武王立,和又獻之。王使玉人相之,曰:“石也。”王又怪其詐,刖其右足。武王卒,子文王立,和欲獻之,恐王見害,乃抱其璞哭三日夜,淚盡繼之以血。文王知之,使謂之曰:“天下刖者多,子獨泣之悲,何也?”和曰:“吾非泣足也,寶玉而題之以石,貞士而名之以誑,此吾所悲也。”王取璞,命玉人琢之,果得美玉,厚賞而歸。世傳和氏璧,以為至寶。
身居優勢的小人啊,視忠正似何物?改以前圣帝之法度啊,喜歡竊竊私語與胡為妄作。親近饞言與阿諛而疏遠先人圣人啊,訴訟說閭姝為丑惡。娛愉身邊的親信而蒙蔽遠方之人啊,誰知明察其黑白?閭娵:又名閭姝,古代美女。韋昭云:梁王魏罃之美女。”
終不得效力其心智儀容啊,安定渺茫無所歸依。精氣專爽而自明啊,(世)昏暗無邊而隔絕蒙蔽。年紀已過大半啊,然而坎坷而滯留不進。欲想高飛集往遠處啊,恐怕遭遇法網而失敗滅亡。埳kǎn軻:坎坷。離罔:陷入法網。離:罹。罔:王逸注:“罔以喻法。言己欲高飛遠止他方,恐遭罪法以滅敗忠厚之志也。離,一作罹。”
獨冤屈抑郁無邊啊,精神傷透而折壽。皇天既不能有純粹命運啊,我生命終無所依。愿自沉于江流啊,橫流隔絕而途徑消逝。寧為江海的淤泥啊,怎能長久看見這濁世?純命:純粹的命運。
這首詩寫屈原被放逐以后對楚國黑暗世道的怨憤。他羅列社會人事、花鳥禽獸、神仙傳說等多種意象,哀嘆楚王的昏庸,痛斥小人的讒佞,怨恨社會風俗的敗壞。感情激烈,對比鮮明,有振聾發聵的作用。
評析
《七諫·怨世》一辭出自《楚辭》,為西漢辭賦家東方朔所作。《七諫》的第三篇。此辭寫屈原被放逐以后對楚國黑暗世道的怨憤。作者羅列社會人事、花鳥禽獸、神仙傳說等多種意象,細致描繪并沉重地抨擊當時的局勢。同時也刻畫了作者的矛盾心理——既想藉此遠走避世隱居,又怕名譽上受損;并且無法忍受君王為奸佞之徒所蒙蔽。辭以屈原的口吻來書寫,表達出一種傷痛的情緒,生動展示了主人公立場堅定與矛盾的內心世界。
創作背景
《七諫·怨世》為代言體辭。王逸認為:“東方朔追憫屈原,故作此辭,以述其志,所以昭忠信、矯曲朝也”。《怨世》的寫作背景與《七諫·沉江》大致相同,武帝修上林苑,東方朔曾上書反對,由于武帝把他當作俳優看待,他在政治上不受重用,于是以代言體形式描寫作者自己的悲憤之情和復雜心理。
作者介紹
東方朔(前154年-前93年),本姓張,字曼倩,平原厭次(今山東德州陵縣神頭鎮)人,西漢著名詞賦家,幽默風趣且才華橫溢,在政治方面也頗具天賦,他曾言政治得失,陳農戰強國之計,但漢武帝始終把他當俳優看待,不以重用。東方朔一生著述甚豐,后人匯為《東方太中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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