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吏列傳序作品欣賞與原文翻譯
【作品介紹】
《酷吏列傳序》記述前期以酷刑峻法為統(tǒng)治工具，以兇狠殘暴著稱的十幾個官吏的史實。特別對漢武帝時代的十個酷吏，即寧成、周陽由、趙禹、張湯、義縱、王溫舒、尹齊、楊仆、減宣、杜周等，作了集中而概括的描寫。
【原文】
酷吏列傳序
出處：《史記》
孔子曰①：“導(dǎo)之以政②，齊之以刑③，民免而無恥④。導(dǎo)之以德，齊之以禮，有恥且格⑤�！崩鲜戏Q⑥：“上德不德，是以有德⑦；下德不失德，是以無德⑧�！薄胺钭陶垄�，盜賊多有�！碧饭唬盒旁帐茄砸并�！法令者治之具，而非制治清濁之源也（11）。昔天下之網(wǎng)嘗密矣（11）然*偽萌起（13），其極也（14），上下相遁（15），至于不振（16）當(dāng)是之時，吏治若救火揚沸（17），非武健嚴(yán)酷（18），惡能勝其任而愉快乎（19）！言道德者，溺其職矣（20）。故曰“聽訟，吾猶人也（21），必也使無訟乎�！薄跋率柯劦来笮χ�22）”。非虛言也。漢興，破觚而為圜（23），斫雕而為樸（24），網(wǎng)漏于吞舟之魚（25），而吏治（26），不至于*，黎民艾安（27）。由是觀之，在彼不在此（28）。
【注釋】
�、僖韵滤膸拙湓挸鲎浴墩撜Z·為政》篇。②導(dǎo)：引導(dǎo)�！墩撜Z》作“道”，通“導(dǎo)”。政：政令。③齊：整齊。此為約束之意。④免：免于死罪。⑤格：革。此言百姓革除壞毛病而走上正路。按程樹德《論語集釋》引黃式三語曰：“格、革，音義并同，當(dāng)訓(xùn)為革�！雹蘩鲜希褐咐献永疃�。以下引文前四句出自《老子》第三十八章，后二句出自《老子》第五十七章。⑦上德：具有高尚道德的人。不德：不表現(xiàn)為形式上的德。按陳鼓應(yīng)《老子注譯及評介》：“上德的人，因任自然，不表現(xiàn)為形式上的德。”是以：因此。有德：實際上是有德的。⑧下德：道德低下的人。不失德：竟謂執(zhí)守形式上的德。無德：沒有實際的德。⑨滋章：越發(fā)嚴(yán)酷。章，通“彰”，此為森嚴(yán)酷烈的意思。⑩信哉：可信啊。是言：這些話。（11）具：工具。制治：管理政治。清：政治清明。濁：政治污濁。（12）昔：從前。此指秦朝。網(wǎng)：法網(wǎng)。（13）*邪：*邪欺詐。萌起：不斷產(chǎn)生。（14）極：極點，指情況最嚴(yán)重之時。（15）遁：欺瞞。（16）振：振作。（17）救火揚沸：意謂無濟(jì)于事。按“救火”是負(fù)薪救火�！皳P沸”。是揚湯（熱水）止沸（熱水）。（18）武�。簭�(qiáng)健有力。嚴(yán)酷：指嚴(yán)厲的法令。（19）惡：何。（20）溺其職：喪失其職。（21）聽訟：判案。按此三句出自《論語·顏淵》篇。吾：孔丘自稱。猶人：與別人相等。（22）下士：愚蠢淺陋的人。按此句出自《老子》第四十一章。（23）觚（ｇū，姑）：古代有梭角的`酒器。圜（ｙｕáｎ，元）：通“圓”。按這句喻漢代的法制較秦代有重大變化。（24）斫（ｚｈｕó，濁）：砍削。雕：指雕刻的花紋。樸（ｐǔ，仆）：本。此指本來的狀態(tài)。此句說漢代法律重視本質(zhì)，不重形式。（25）吞舟之魚：指大魚。此句言漢法寬疏。（26）吏治：官吏的治績。：純厚盛美。（27）艾（ｙì，義）安：太平無事。艾，通“乂”。（28）彼：指寬厚。此：指酷刑。
【譯文】
孔子說；“用政治法令來引導(dǎo)百姓，用刑罰來約束百姓，百姓可以免于犯罪，但卻沒有羞恥之心。如果用道德來引導(dǎo)百姓，用禮儀來約束百姓，那么百姓就會有羞恥之心，并改正錯誤，走上正道�！崩献诱f：“具有高尚道德的人，不表現(xiàn)在形式上的德，因此才有德；道德低下的人，執(zhí)守著形式上的德，因此沒有實際的德�！薄胺钤绞菄�(yán)酷，盜賊反而更多。”太史公說：這些話可信��！漢令是政治的工具，而不是管理政治清濁的根源。從前天下的法網(wǎng)是很密的，但是*邪詐偽的事情卻產(chǎn)生出來，這情況發(fā)展到最嚴(yán)重的時候，官吏和百姓竟然相互欺騙，達(dá)到國家一蹶不振的地步。在這個時候，官吏管理政事就象抱薪救火，揚湯止沸一樣，如果不用強(qiáng)健有力的人和嚴(yán)酷的法令，怎么能勝其任而愉快呢？如果讓倡言道德的人來干這些事，一定會失職的。所以孔子說：“審理訴訟，我同別人一樣；一定要有不同，那就讓人們不要再發(fā)生訴訟的事�！崩献诱f：“愚蠢淺漏的人聽到道德之言，就會大笑起來。”這些話并不是虛妄之言。漢朝建立后，破壞了方形的，換成圓形的，對秦朝法律作了較大變動，如同砍掉外部的雕飾，露出質(zhì)樸自然的本質(zhì)一樣，法律由繁苛而至寬簡，就像可以漏掉吞舟之魚的魚網(wǎng)，然而官吏的治績純厚美盛，不至于做出*邪之事，百姓也都平安無事。由此可見，國家政治的美好，在于君王的寬厚，而不在法律的嚴(yán)酷。
【解析】
要以德治國
孔子說，“道之以政，齊之以刑，民免而無恥�！币馑际牵庥谜顏砑s束民眾，用刑法來規(guī)范民眾，民眾只想著能犯罪幸免而不為罪行本身感到羞恥�？鬃舆�說，“道之以德，齊之以禮，有恥且格�！币馑际怯玫赖聛斫袒傩�，用禮義來規(guī)范民眾，人民就由于知道羞恥而不去犯罪，并且會真正的心悅誠服。
太史公是不贊成用嚴(yán)刑峻法和酷吏來治國的，于是他在開篇就引用了孔子的話。太史公認(rèn)為，法令刑法只不過是治理國家的一個工具，并不是把國家治理得好的根源！
說到底，“以法治國”只是治標(biāo)不治本，而真正的最高境界是“以德治國”。而“以德治國”，其實在中國數(shù)幾年的歷史上，成功實施的時間也并不長久。可見教道之結(jié)人心之難！
太史公說，以前的那些酷吏是很辛苦的，整天忙得不可開交，用今天的話說他們就是一臺臺隨時待命的救火車。哪有案情就迅速趕去。刑獄的事情，好象如不如此就辦不好一樣，那些酷吏一聽說誰說要以德治國，就好象在聽人家開玩笑那般。在這些作風(fēng)扎實，雷厲風(fēng)行的酷吏們眼中，不腳踏實地地辦案，說“以德治國”就是空想和空談了。
其實，就今天西方的司法來看，有人說是基于人性本惡的前提下設(shè)立的。法律的根本就是為了防止惡。但其實就算是西方發(fā)達(dá)國家，包括以法律制度最為完善自居的美國，用孔子和太史公的標(biāo)準(zhǔn)來衡量，它的“法網(wǎng)”實際上也已經(jīng)有些“民免而無恥”之嫌了。
眾人皆知的美國影星辛普森殺人案，在人類的公理面前，如鐵的事實面前，被告的律師居然利用了游戲規(guī)則中有利于被告的一面，而最終令殺人者不死并且無罪開釋。也有人說，這就是法的精神，但事實上是此案例為更多的有同樣犯罪心理的人找到一個“免而無恥”的借口和理由。如此說來，這樣的法律還有公平和公正可言嗎？更多文言文學(xué)習(xí)文章敬請關(guān)注“詩詞網(wǎng)文言文閱讀”的古文觀止欄目。
【漢末酷吏】
酷吏是君主專制政治的產(chǎn)物，也是其犧牲品，皇帝用酷吏，是為了維護(hù)專制政治之威；殺酷吏，也是為了維護(hù)專制政治�？崂舻暮锰帲菏紫龋崂魧ｉT和豪強(qiáng)做對，用今天的詞就是熱衷“打黑”。第二，酷吏的政績大都相當(dāng)突出，尤其是善于強(qiáng)化治安。第三，酷吏不僅“能干”，而且大多相當(dāng)清廉。因為替主子出頭賣命，酷吏的官運一般都相當(dāng)好，經(jīng)常越級升遷，深得皇帝喜愛。說白了，就是一種政治投機(jī)罷了。不過，酷吏投機(jī)，這條路也不是那么好走的，雖然他們在官場常能平步青云，但最終的結(jié)局往往很悲慘�；实壑髯咏�(jīng)常要把他們拋掉，來假裝好人。
漢武帝時代的十個酷吏，即寧成、周陽由、趙禹、張湯、義縱、王溫舒、尹齊、楊仆、減宣、杜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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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答案：酷吏列傳11-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