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作》原文、翻譯及賞析(7篇)
《天作》原文、翻譯及賞析1
鷓鴣天·建康上元作
客路那知歲序移。忽驚春到小桃枝。天涯海角悲涼地,記得當年全盛時。
花弄影,月流輝。水精宮殿五云飛。分明一覺華胥夢,回首東風淚滿衣。
古詩簡介
《鷓鴣天·建康上元作》是南宋詞人趙鼎創作的一首詞。詞的上片寫作者被貶海南凄涼之地感嘆時光的易遺,下片寫作者回憶普日京都的繁華往事之悲。全詞通過今昔對比,抒發了作者對故國的懷念和亡國的悲哀,情感沉郁、感人至深。
翻譯/譯文
被貶作客的途中哪有心思去記節氣時序的變遷,忽然驚喜地發現艷麗的春光全都凝結到小桃枝上。我雖然而今被貶到天涯海角這凄涼之地,但還記得當年繁華盛世時的京城風光。
月夜下繁花舞弄著清影,月光流瀉出瓊玉般的銀輝,月色下的宮殿如水晶般晶瑩五色祥云樓頂飛揚。分明是做了一場繁華美夢,回首東風淚滿衣衫。
注釋
①建康:即今南京市。
②上元:指元宵節。
③那:也寫作“哪”。
④歲序:歲時的順序,歲月。
⑤小桃:初春開花的一種桃樹。
⑥悲涼地:指建康(今南京市)。
⑦水晶宮殿:用水晶裝飾的宮殿,形容極其豪華輝煌,泛指宋汴京宮殿。
⑧五云:王色瑞云,多指吉祥征兆,代指皇帝所在地。
⑨華胥(xū)夢:指夢境。
賞析/鑒賞
創作背景
宋欽宗靖康二年(1127年)春,北宋滅亡,宋室南遷。是年秋,趙鼎南渡,沿水路至儀真,作者大約于年底或次年初至建康,于上元節(元宵節)之夜寫下了這首抒發故國之思的詞作。
整體賞析
上片“客路那知歲序移,忽驚春到小桃枝”,詞人起首即發出感嘆,如今身在異地,竟不知時光節序轉換得如此之快,等到驚覺時,春色早已催生了小桃枝上的花蕊。“小桃”是桃樹的一個品種,在上元節前后開花,由此呼應詞題中所言時令。不知不覺又是一年,而在過去的一年中,故土淪亡,自己四處漂泊,此時回望,真有“往事不堪回首”之恨。
詞人此時身處都城建康,卻懷著深深的羈旅悲涼情懷,這不僅是因為他離開了故鄉,更因為他從此再難回到故鄉。半壁江山已淪入他手,這個不容否認的事實逼得詞人發出“天涯海角悲涼地”的憂凄之語。北宋汴京與南宋建康在地理位置上遠遠稱不上“天涯海角”,但江山易主的劇變,以及戰火延綿。有家不得歸的事實,使詞人感覺兩者的距離有如天涯海角。
“記得當年全盛時”一句,是作者面對建康上元節時的凄涼景況而生出對過去的懷戀。“記得當年”,回憶北宋過往繁華。詞人遙想當年,汴京的上元節是多么盛大熱鬧,“全盛時”三字,言辭精煉,感情激越,仿佛記憶中的繁華盛景正洶涌而來,噴薄而出。
下片則具體講述“全盛時”的景象,但詞人卻并不堆金砌玉,而是以“花弄影,月流輝,水精宮殿五云飛”這樣清空虛渺的意象,暗示當時汴京城的旖旎風情。花影婀娜,月芒如水,宮殿晶瑩剔透,飛云絢麗美好,如此美的景致,最終仍是被鐵蹄踏碎,一夢成空,令人“回首淚滿衣”。
末句“東風”呼應起首“小桃枝”,使詞意密合。“分明一覺華胥夢”中“分明”二字,表現出詞人夢醒后的清醒,以及意識到這種清醒之后的悲哀。詞作開端“那知”、“忽驚”,即流露出如夢初醒的意味。及至一句“記得當年”,又使詞人沉浸入過往的“夢境”之中。最后,又因意識到家國殘破而從夢中驚醒,不由得淚濕衣襟,難以自已。可見,“夢”在這首詞中包含有多層蘊意,既表示詞人個人的感情歸宿,也用以比喻國破家亡、繁華如夢的蒼涼情懷。
詞中還運用了回憶對比的手法:以今日之悲涼,對比昔日之全盛;以夢中之歡樂,對比現實之悲哀。這種藝術手法沖破時間、空間的束縛,一任感情發泄,姿意揮寫,哀而不傷,剛健深摯,與一般婉約詞、豪放詞均有不同。
《天作》原文、翻譯及賞析2
原文:
不向長安路上行。
卻教山寺厭逢迎。
味無味處求吾樂,材不材間過此生。
寧作我,豈其卿。
人間走遍卻歸耕。
一松一竹真朋友,山鳥山花好弟兄。
譯文
不在往帝都的路上奔波,卻多次往來于山寺以致讓山寺討厭。在有味與無味之間追求生活樂趣,在材與不材之間度過一生。
我寧可保持自我的獨立人格,也不趨炎附勢獵取功名。走遍人間,過了大半生還是走上了歸耕一途。松竹是我的真朋友,花鳥是我的好弟兄。
注釋
鷓鴣天:詞牌名,又名“思佳客”等,雙調五十五字,上、下片各三平韻。
長安路:喻指仕途。長安,借指南宋京城臨安。
厭逢迎:往來山寺次數太多,令山寺為之討厭。此為調侃之語。
賞析:
按理說四十多歲正是人生建功立業之心最盛,最能奮發作為之時,然而詞的開首兩句卻說;“不向長安路上行,卻教山寺厭逢迎。”大意是說,他已經不再心向國都,不再在意天下國家之事了,只流連于博山寺和它周圍的山水,使得它都厭于逢迎我了。辛棄疾果真是如此想的么?難道他真的已經忘情于山水游樂,把北復中原的大志拋諸腦后了么?下邊兩句“味無味處求吾樂,材不材間過此生。”典出《莊子》,貌似超脫,要安于歸隱平淡的生活,自得其樂,做不材之材以終其年。事實上,上片四句是怨辭反說,辛棄疾并非真正能安于閑適平淡的生活,置國家天下于不顧,只是當權者對他始終若即若離,不能真正信任,而主和派又百般猜忌,以致他在幾乎二十年的時間里被閑置不用,素志不展。于是在這首詞中,他字面上超然閑逸之詞,實則包含著對當權者的激憤與積怨,只是不易察覺罷了。下片起句表明心志:保持完我,不屈附公卿而求取聲名。下一句說人生歷盡世事,到頭來還是要歸于田園,躬耕田畝。最后兩句“一松一竹真朋友,山鳥山花好弟兄。”辛棄疾意托于松竹花鳥,守君子之志的意向自不待言,其中或許也包含著對仕途人情的戒畏。松竹真朋友,花鳥好弟兄,只有他們不會讓辛棄疾傷心失望。
《天作》原文、翻譯及賞析3
鷓鴣天·鵝湖歸病起作
著意尋春懶便回。何如信步兩三杯。山才好處行還倦,詩未成時雨早催。
攜竹杖,更芒鞋。朱朱粉粉野蒿開。誰家寒食歸寧女,笑語柔桑陌上來。
翻譯
有意游春,但感覺困乏便不再前行,不如隨便走走找個地方喝上幾杯。游山剛到絕佳處,但再走感到疲倦,詩還沒有寫成,可好雨忽來似乎催促快點寫完。
拄著手杖,穿著草鞋,看到路旁野花盛開,紅的紅,粉的粉,很是好看。誰家出門的女兒在寒食節這一天回家探親,歡聲笑語從桑林的小路上走來。
注釋
鷓鴣天:詞牌名。
鵝湖:鵝湖原名荷湖,因山中有湖,多生荷。晉人龔氏居山,養鵝湖中,于是更名鵝湖。懶,指了無情趣。
信:放任。
寒食:節令名,清明節前一天(或說清明前兩天)。
賞析
這是一首尋春的小詞。作者并未開門見山地道出他的尋春感受,而是在小詞的開端,娓娓如話家常,將讀者逐漸引入勝境:“著意尋春懶便回,何如信步兩三杯?”抱定了尋春的目的四處尋找,不如喝上幾杯酒,在家門附近和春光不期而遇。其實,辛稼軒自己就是那種“著意尋春”的人。為了尋春,他風雨無阻,陰晴不避:“莫避春陰上馬遲,春來未有不陰時。”(《鷓鴣天》)作者“柳外尋春,花邊得句”(《滿庭芳》)。他尋求、欣賞春天的妙趣,真可以說達到了“眾里尋他千百度”的程度。而令人困惑的'是,在此《鷓鴣天》小詞中,他不但一開端就否定了“著意尋春”的佳處,而且還進一步辯解道:“山才好處行還倦,詩未成時雨早催。”作者又說:刻意游春之人費盡九牛二虎之力,見到“山才好處”,人卻已經疲憊不堪了,哪里還有十足的精神去賞春呢?有的時候,人的詩思還未成熟,而一場急雨卻過早地來催他做詩,那詩就不可能做得好。
詞題為“鵝湖歸病起作”,說明作者前不久游覽了名勝鵝湖山(今江西鉛山縣東)。從鵝湖歸來后,他生了病。這一次他病得大概還不輕,性情倔強的詞人不得不臥床休養了。一貫主張抗金、恢復失地的辛稼軒自被朝廷罷黜后,常常借游山水來消除心中憤懣。現在他大病初愈,暫且無力出游,只好大唱“著意尋春”大可不必的高調了。辛稼軒雖然不能遠游尋春,卻在病愈初時徘徊于家門附近之際,感受到了一種他從未如此強烈感受過的蓬勃春意,使他獲得了意外的驚喜。
作者在詞之上闋并未明言他尋到了一種什么樣的春意,而是有所保留,正見出此春意的寶貴。這也正是稼軒詞藝術表達的曲折含蓄處。若問辛稼軒如今在村頭到底有何得,可先看他南渡這多年后每年尋春都尋到了什么。翻檢稼軒長短句,會發現到處是這類詞句:“花徑里一番風雨,一番狼籍。”(《滿江紅·暮春》)“可惜春殘風雨又”(《蝶戀花·點檢笙歌多釀酒》)。“聞道春歸去,更無人管飄紅雨”(《惜分飛·春思》)。在作者的春詞中,春天總是那么滿紙滿行的嬌軟脆弱!年年盼春、游春的辛稼軒,雖然飽覽著春的千姿百態,但是經不起風吹雨打的嬌春卻給他帶來了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下闋寫詞人移動著剛剛病愈的身體,手拄竹杖,穿上草鞋,向家門附近的田野漫步走去。“攜竹杖,更芒鞋”,創造出輕松而隨便的氛圍,為下面與鄉村春色猝然相遇時的喜悅心情做了不露痕跡的鋪墊。
走著,走著,驀地,若干亮色映入了作者的眼睛。詞人定睛一看,原來是一些在野草中間開放的野蒿花。這些不入品流、無人護理的花兒,這兒幾朵,那兒一片,沐浴著春風,顏色鮮亮,別有一番健康秀美的魅力。“朱朱粉粉”,用語特妙。它把花兒鮮明的顏色和生氣蓬勃、隨處自由開放的特點簡潔地描繪出來,也把詞人與野花不期而遇時的喜悅心情含蓄地透露出來,大有“得來全不費功夫”的味道。作者在欣賞鄉村花朵那無拘無束之形式美的背后,還有對它們的一種理性的思考。此次鵝湖歸來,他已從鄉村景物中獲得了深沉的啟示:“春入平原薺菜花,新耕雨后落群鴉。”(《鷓鴣天·游鵝湖醉書酒家壁》)城中嬌嫩的桃李之花是經不起風雨的,只有在鄉野溪頭久沐風雨、倔強生長的薺菜花一類的花朵,生命力才更為長久,才真正啟示著春天的奧秘。明曉了稼軒對人生的這種思考,我們就會接觸到他目睹野蒿花時心靈中更深一層的東西。
當詞人正為野蒿花所吸引的時候,另一番景象又把他的視線吸引了去:“誰家寒食歸寧女,笑語柔桑陌上來。”一些有說有笑的歸寧女子,正沿著長滿桑樹的田間小路走過來了。這兩句寫得很美,“柔”字尤為巧妙傳神。它不但狀出桑葉之嫩,春光之新,而且襯托出村女那柔美的容貌、步態和笑聲。這些村女快要回到娘家看到親人了,所以心情是甜甜的,笑聲是美美的。她們的笑聲,感染著詞人。這是農村淳樸自然、充滿生命活力的美好場景。他不禁駐足傾聽,若有所思。這就是辛稼軒尋找到的春天。春天在鄉野之花中,在村女的步履中,笑聲里。
這村女便是春天的化身。如果把這“誰家寒食歸寧女,笑語柔桑陌上來”和作者同期所作另一首《鷓鴣天·游鵝湖醉書酒家壁》中的“青裙縞袂誰家女,去趁蠶生看外家”相比較,便可發現,前者和后者在時間(寒食節)、景物(桑蠶)、人物(女)、語氣(誰家)諸方面,都有著和諧的一致。所不同之處,是前者側重于其音容的純真無邪(笑語柔桑),后者則突出著其穿著的素樸無華(青裙縞袂)。然而這純真無邪的“笑語”與素樸無華的“青裙縞袂”,本是統一于村女之純樸的特質之中,原不可分割的。明乎此,便可斷知,彼天真無邪的“笑語柔桑”之女,原也是衣著樸素的“青裙縞袂”之女。這兩首《鷓鴣天》中的村女形象正可參照合讀。“青裙縞袂”化用蘇軾詩《于潛女》:“青裙縞袂于潛女,兩足如霜不穿屨,沙鬢發絲穿杼,蓬沓障前走風雨。……逢郎樵歸相媚嫵,不信姬姜有齊魯。”詩中的于潛(舊縣名,在杭州西)女,足不穿鞋,在風雨中穿行,體魄強健,風貌古樸,愛情真摯,其氣質,足使齊魯之貴族婦女相形見絀;其“青裙縞袂”,也成為了善于抗擊風雨、具有春天般活力的一類人物精神的象征。而當辛稼軒將蘇詩“青裙縞袂”之意象引入其詞章中時,他便賦予了村女一種和蘇詩中于潛女同樣的品格,和他稱頌的薺菜花、野蒿花同樣的品格——在風雨中頑強生存、獲取著持久的生命力的品格。作者被村女那普通而又不平凡的裝束和充滿生氣的笑語所觸動的秘密也就在于此。
這種景致出現在稼軒詞中是有很深刻的社會生活背景的。作者南渡以來每年都在尋春,他在大量的尋春詞章中寄寓著他的熾熱的報國理想。他曾不遺余力地寫奏折,提出抗金種種策略。然而,事實卻告訴他,南宋的偏安小朝廷,很像是城中嬌弱的桃李之花,經不住風雨的考驗,這使他感到了深深的失望。如今在罷黜閑居之時,他目接著鄉野之花與青裙縞袂之女,心中的希望之火又一次被點燃。春,存在于神州廣大的鄉野之中。這是辛稼軒此次尋春之最深刻的感受。
《天作》原文、翻譯及賞析4
天作
朝代:先秦
作者:佚名
原文:
天作高山,大王荒之。彼作矣,文王康之。彼徂矣,岐有夷之行。子孫保之。
譯文
高聳的岐山自然天成,
創業的大王苦心經營。
荒山變成了良田沃野,
文王來繼承欣欣向榮。
他率領民眾云集岐山,
闊步行進在康莊大道,
為子孫創造錦繡前程。
注釋
⑴高山:指岐山,在今陜西岐山東北。
⑵大王:即太王古公亶父,周文王的祖父。荒:擴大,治理。
⑶彼:指大王。作:治理。
⑷康:安。
⑸彼:指文王。徂:往。
⑹夷:平坦易通。行(háng):道路。
鑒賞
對于周人來說,岐山是一圣地:“周之興也,鸑鷟(yuè zhuó即鳳凰)鳴于岐山。”(《國語·周語》)周人一系傳至古公亶父,居于豳地,“薰育戎狄攻之,欲得財物,予之;已復攻,欲得地與民。民皆怒,欲戰。古公曰:‘有民立君,將以利之。今戎狄所為攻戰,以吾地與民。民之在我與其在彼何異?民欲以我故戰,殺人父子而君之,予不忍為。’乃與私屬去豳,度漆、沮。豳人舉國扶老攜弱,盡復歸古公于岐下。及他旁國聞古公仁,亦多歸之。”(《史記·周本紀》)古公之前,后稷、公劉二位也是功勛卓著,《國語》之所以取岐山為周人興起的圣地,似是極度推崇古公之仁,從上引文可見,古公不僅仁愛本族,而且推仁愛于一再侵犯于己的異族,自然更是難能可貴,因而也更具備后世儒家所定的圣人品格。
《天作》是周頌中少有的提及具體地點的作品(另一篇是《潛》),它寫出了岐山。《毛詩序》說它是“祀先王先公”,朱熹《詩集傳》則指為“祭大王之詩”,都認為祭祀的對象是人。姚際恒《詩經通論》引季明德語,認為是“岐山之祭”,即《天作》的祭祀對象是岐山。其實,岐山是古公至文王歷代周主開創經營的根據地,其后的伐商滅紂便是在此積蓄了力量。《天作》這首詩,應該既是祭圣地,同時又是祭開創經營圣地的賢明君主的。由于岐山之業為古公開創,而文王后來由此遷都于豐,故《天作》應是在岐山對古公至文王歷代君主進行祭祀的詩。至于行祭之人,則非文王的繼承人武王莫屬。
“天作高山”,強調上天賜予岐山這塊圣地。周人重視天賜,視為吉祥,連婚娶亦是如此:“文王初載,天作之合。”(《大雅·大明》)天賜岐山之后,在這根據地上積蓄力量尚須人為,詩中便主要寫這一過程。之所以僅取大王、文王二人,主要是因為他們確實是岐山九世周主最杰出的代表。滅商雖然完成于武王,但文王之時已顯示出周將代商的必然趨勢,紂王囚文王于羑里,只能延緩而無法阻遏這一歷史發展。岐山圣地經營到文王之世,已為武王積蓄了足以滅商的雄厚實力,包括姜尚這樣足以輔成偉業的賢臣。“岐有夷之行”,分明是先王開創的一條通向勝利之路。
將對圣地、圣人的歌頌融為一體,著力描寫積蓄力量的進程,揭示歷史發展的必然趨勢,《天作》一詩,便如大河滔滔,飛流直瀉,既顯莊嚴,又富氣勢。短短七句,有如此藝術效果,可見詩歌作者的非凡手筆。
《天作》原文、翻譯及賞析5
鷓鴣天·建康上元作
客路那知歲序移,忽驚春到小桃枝。天涯海角悲涼地,記得當年全盛時。
花弄影,月流輝,水晶宮殿五云飛。分明一覺華胥夢,回首東風淚滿衣。
翻譯
被貶作客的途中哪有心思去記節氣時序的變遷,忽然驚喜地發現艷麗的春光全都凝結到小桃枝上。我雖然而今被貶到天涯海角這凄涼之地,但還記得當年繁華盛世時的京城風光。
月夜下繁花舞弄著清影,月光流瀉出瓊玉般的銀輝,月色下的宮殿如水晶般晶瑩五色祥云樓頂飛揚。分明是做了一場繁華美夢,回首東風淚滿衣衫。
注釋
建康:即今南京市。
上元:指元宵節。
那:也寫作“哪”。
歲序:歲時的順序,歲月。
小桃:初春開花的一種桃樹。
悲涼地:指建康(今南京市)。
水晶宮殿:用水晶裝飾的宮殿,形容極其豪華輝煌,泛指宋汴京宮殿。
五云:王色瑞云,多指吉祥征兆,代指皇帝所在地。
華胥夢:指夢境。
賞析二
上片“客路那知歲序移,忽驚春到小桃枝”,詞人起首即發出感嘆,如今身在異地,竟不知時光節序轉換得如此之快,等到驚覺時,春色早已催生了小桃枝上的花蕊。“小桃”是桃樹的一個品種,在上元節前后開花,由此呼應詞題中所言時令。不知不覺又是一年,而在過去的一年中,故土淪亡,自己四處漂泊,此時回望,真有“往事不堪回首”之恨。
詞人此時身處都城建康,卻懷著深深的羈旅悲涼情懷,這不僅是因為他離開了故鄉,更因為他從此再難回到故鄉。半壁江山已淪入他手,這個不容否認的事實逼得詞人發出“天涯海角悲涼地”的憂凄之語。北宋汴京與南宋建康在地理位置上遠遠稱不上“天涯海角”,但江山易主的劇變,以及戰火延綿。有家不得歸的事實,使詞人感覺兩者的距離有如天涯海角。
“記得當年全盛時”一句,是作者面對建康上元節時的凄涼景況而生出對過去的懷戀。“記得當年”,回憶北宋過往繁華。詞人遙想當年,汴京的上元節是多么盛大熱鬧,“全盛時”三字,言辭精煉,感情激越,仿佛記憶中的繁華盛景正洶涌而來,噴薄而出。
下片則具體講述“全盛時”的景象,但詞人卻并不堆金砌玉,而是以“花弄影,月流輝,水精宮殿五云飛”這樣清空虛渺的意象,暗示當時汴京城的旖旎風情。花影婀娜,月芒如水,宮殿晶瑩剔透,飛云絢麗美好,如此美的景致,最終仍是被鐵蹄踏碎,一夢成空,令人“回首淚滿衣”。
末句“東風”呼應起首“小桃枝”,使詞意密合。“分明一覺華胥夢”中“分明”二字,表現出詞人夢醒后的清醒,以及意識到這種清醒之后的悲哀。詞作開端“那知”、“忽驚”,即流露出如夢初醒的意味。及至一句“記得當年”,又使詞人沉浸入過往的“夢境”之中。最后,又因意識到家國殘破而從夢中驚醒,不由得淚濕衣襟,難以自已。可見,“夢”在這首詞中包含有多層蘊意,既表示詞人個人的感情歸宿,也用以比喻國破家亡、繁華如夢的蒼涼情懷。
詞中還運用了回憶對比的手法:以今日之悲涼,對比昔日之全盛;以夢中之歡樂,對比現實之悲哀。這種藝術手法沖破時間、空間的束縛,一任感情發泄,姿意揮寫,哀而不傷,剛健深摯,與一般婉約詞、豪放詞均有不同。
賞析
趙鼎是南宋初年中興名臣。這首詞系他南渡之后作于建康(今江蘇南京)。上元即元宵。詞人值此元宵佳節,撫今憶昔,表達了沉痛的愛國情思。
起首二句,以頓入之筆點明身客地,不覺時間推移之速。詞人解州聞喜(今屬山西),人徽宗崇寧五年進士,之合被擢為開封士曹。靖康事變后,高宗倉皇南渡,駐蹕建康,詞人填此詞時,應當系隨駕至此。“客路”一句,直點題面,說明金兵南侵之際,自己流踄異鄉,不知不覺又轉過了一年。出語自然通俗,然于平淡中,且為下句作好鋪墊。“忽驚春到小桃枝”,這句里以小桃點出上元。小桃,上元前后即著花,見《老學庵筆記》卷四。詞句流暢清麗,于輕靈中寄慨嘆,是上句的自然歸宿。其中“那知”、“忽驚”兩個短語,緊密呼應,有兔起鶻落之勢,把詞人此時的復雜的心情,切實地表現了出來。
“天涯海角悲涼地”一語,續接起句“客路”二字。建康距離北宋首都開封,實際上并不很遠,然而對一個因金人有南渡流落到江南的人來說,卻有如天涯海角。和詞人同時的李清照流落到江南之后,也寫過表達類似的感情的詞句:“今年海角天涯,蕭蕭兩鬢生華。”(《清平樂》)詞人此處一則曰“海角天涯”,二則曰“悲涼地”,這兩短語連用加重語氣,可以想見客愁之重、羈恨之深。這就具體表現了詞人“忽驚”以后的情緒。當此時局紛亂之際,作為江防要塞的建康,一方面駐有南宋重兵,準備抵抗南下的金人;一方面是北方逃難來的人民,流離失所,凄凄慘慘。面對此情此景,詞人自然而然想起北宋時歡度元宵的盛況,于是“記得當年全盛時”一句沖口而出。這句是整首詩的一大轉折。按照一般填詞規律,詞寫到此上闋歇拍,如同戰馬收韁,告一段落。可是它的詞意卻直貫下片三句,有蟬聯而下之妙。這樣的結構好似辛稼軒《虞美人·別茂嘉十二弟》。辛詞上闋歇拍云:“馬上琵琶關塞黑,更長門翠輦辭金闋。看燕燕,送歸妾。”下片云:“將軍百戰身名裂。向河梁,回頭萬里,故人長絕。”詞意跨過兩片,奔騰而下,歇拍處毫不停頓,一氣呵成。因而王國維稱之為“章法絕妙”(《人間詞話》)。此詞也是采用同樣章法,兩片之間,毫不割裂。作者上闋歇拍剛說“記得當年”,換頭就寫“全盛時”情景。但詞人并未以實筆具體描寫元宵之夜“歌舞百戲,鱗鱗相切,樂聲嘈雜十余里”;也未寫“燈山上彩,金碧相射,錦繡交輝”(俱見《東京夢華錄》卷六),而是避實就虛,寫花枝裊娜,月光皎潔,宮殿華麗云彩絢麗。從虛處著筆,此詞就避免了一般化,從而令人讀后有新穎之感,并能喚起美好的聯想。
結尾二句又將筆鋒一轉,寫詞人從回憶中的往事回到悲涼的現實生活中來。華胥夢,語出《列子·黃帝》,故事講的是黃帝晝寢而夢,游于華胥氏之國。其國無帥長,一切崇尚自然,沒有利害沖突。此處例用來喻北宋全盛時景象,但是隨著金人的入攻,霎時灰飛煙滅,恍如一夢。“華胥夢”上著以“分明一覺”四字,更加重夢幻色彩。詞人如夢方醒,仔細辨認,春光依舊,然而景物全非,故詞人兩眶熱淚,不禁潸然而下。這兩句讀之令人愴然。詞一般以景結情為好,但以情煞尾,也有佳篇。譬如此詞尾句純用情語,且以“東風”二字與上闋“春到小桃枝”相呼應,絲絲入扣,卻有溪流歸海,讀之令人有悠悠不盡的意味。
此詞結構極其縝密。“分明一覺華胥夢”是詞中關鍵句子,也就是通常所說的“詞眼”。詞的上下二闋,全靠這個“詞眼”的眼光照映。如起首兩句中的“那知”、“忽驚”寫從不知覺到陡然發現,即帶有如夢初醒的意思;下片頭三句則是夢境的顯現;結句則是夢醒后的悲哀,處處關合“華胥夢”一語,于是整首詞渾然一體,構成一首意境深沉的歌曲。從全詞來看,感情寫得有起有伏,曲折多變。如果說前三句寫悲涼,下片則轉寫歡樂;如果說過片是寫歡樂的高潮,那么結尾二句則又跌入悲愴的深淵。悲喜相生,跌宕起伏有致,因而能攫住讀者的心靈。詞中還運用了回憶對比的手法:以當日之悲涼,對比昔日之全盛;以夢中之歡樂,對比現實之悲哀。這種藝術手法沖破時間、空間的束縛,一任感情發泄,恣意揮寫,哀而不傷,剛健深摯,與一般婉約詞、豪放詞均有不同。因此清人況周頤評曰:“清剛沈至,卓然名家,故君故國之思,流溢行間句里。”(《蕙風詞話》卷二)這個評價是非常符合此詞的特點,也是非常符合詞人作為南宋初年中興名臣的身份的。
創作背景
宋欽宗靖康二年(1127年)春,北宋滅亡,宋室南遷。是年秋,趙鼎南渡,沿水路至儀真,作者大約于年底或次年初至建康,于上元節(元宵節)之夜寫下了這首抒發故國之思的詞作。
《天作》原文、翻譯及賞析6
原文
掩鼻人間臭腐場,古來惟有酒偏香。自從來住云煙畔,直到而今歌舞忙。
呼老伴,共秋光。黃花何處避重陽?要知爛熳開時節,直待西風一夜霜。
翻譯
從古到今人間都是“腐臭場”,只有酒是香的。自從隱居在云煙畔,每天都過的閑適瀟灑。
重陽時節,呼朋喚友共享美麗秋色,只這菊花竟還未開放。看來要想菊花開的熱烈絢爛,還得等待刮一陣秋風,落一夜嚴霜。
注釋
云煙畔:詞人閑居的鉛山鄉間別墅。
黃花:菊花。
重陽:即農歷九月初九,古人常在這天登高賞菊。
賞析
辛棄疾的詞,大多借景抒情、詠物言志,他的這首《鷓鴣天》也不例外。自從南歸之后,他本希望能得到南宋政權的重用,報效國家,恢復中原,展露才干,但沒想到他的這些志向不僅未能實現,反而遭奸臣讒害,落得被迫過上閑居生活。他雖寄情山水,但仍時常流露出一股憤憤不平之氣。此詞雖題為《尋菊花無有,戲作》,但整個上片都未直接接觸題目,只是憤世嫉俗之情的抒發;就是下片,對題目說來,也只是點到而已。
此詞上片開頭兩句:“掩鼻人間臭腐場,古今惟有酒偏香。”仿佛憑空而來,卻又發自心靈深處,是飽經風霜,到過了廟堂官場、都會邊疆,目睹了官場丑惡之后的十分痛苦的總結和極端厭惡的心態。在辛棄疾的仕途生涯中,他看慣了當時投降派掌權,正人君子遭受打擊,狗茍蠅營的小人氣焰囂張,故斥官場為“臭腐場”,實在是再恰當不過了。“掩鼻”二字,本于《孟子。離婁下》的“西子蒙不潔,則人皆掩鼻而過之”,充分展示了詞人自己品格的高潔和對丑惡的厭惡。正因為面對的是“臭腐場”,所以“惟有酒偏香”。“酒”之“偏香”,不在于它的味,而在于它能“解憂”。“惟有酒偏香”,言外之意是說除酒以外,一切都是“臭腐”的。“人間”與“古今”連用,即空間與時間結合,橫與縱交織,意謂不僅眼前的“人間”是“臭腐場”,“惟有酒偏香”,而且從古到今,莫不如此。接著“自從來住云煙畔,直到而今歌舞忙。”兩句,情調一轉,由對“人間”深深的厭惡,變為對山林隱居生活的由衷的喜悅,前后形成了鮮明的對照。“云煙畔”,指詞人閑居的鉛山鄉間別墅。這里依山臨水,云煙縹緲,如世外桃源。“歌舞忙”,寫詞人閑適瀟灑的生活和志得意滿的情愫。他在閑居鉛山時所作的詞,多有類似語句。
上片敘寫人間是“臭腐場”,詞人欲遠務之,從而為下片“尋菊花”作了鋪墊。下片“呼老伴,共秋光。黃花何處避重陽?”轉入正題。前兩句點“尋菊花”,后一句明“不見”。“老伴”,據另一闋《鷓鴣天》(翰墨諸公久擅場)的題目可知,當為“吳子似諸友”。“共秋光”,共享秋光。古人多用“秋光”來表現菊花。如杜甫《課伐木》詩說:“秋光近青岑,季月當泛菊。”張孝祥《鷓鴣天》詞說:“一種濃華別樣妝,留連春色到秋光。解將天上千年艷,翻作人間九月黃。”因而“共秋光”,即隱含了“尋菊花”之意。“黃花”,即菊花。“重陽”,即農歷九月初九,古人常在這天登高賞菊。結尾兩句:“要知爛熳開時節,直待秋風一夜霜。”是說菊花的開放,還得等待刮一陣秋風,落一夜嚴霜。這只是字面意思,實際是贊美菊花不趨炎附勢而傲霜凌寒的品格。贊美菊花的這一品格,也是表明作者的品格。
通觀全篇,這首詞雖寫法不合常規,但作者本意不在按題作文,而在借題發揮,表現他憤世的情懷和如菊的品格。
《天作》原文、翻譯及賞析7
天作高山,大王荒之。彼作矣,文王康之。彼徂矣,岐有夷之行。子孫保之。
【譯文】
高聳的岐山自然天成,創業的大王苦心經營。荒山變成了良田沃野,文王來繼承欣欣向榮。他率領民眾云集岐山,闊步行進在康莊大道,為子孫創造錦繡前程。
【注釋】
1、高山:指岐山,在今陜西岐山東北。
2、大王:即太王古公亶父,周文王的祖父。荒:擴大,治理。
3、彼:指大王。作:治理。
4、康:安。
5、彼:指文王。徂:往。
6、夷:平坦易通。行(hánɡ):道路。
【賞析】
對于周人來說,岐山是一圣地:“周之興也,鸑鷟(yuèzhuó即鳳凰)鳴于岐山。”(《國語·周語》)周人一系傳至古公亶父,居于豳地,“薰育戎狄攻之,欲得財物,予之;已復攻,欲得地與民。民皆怒,欲戰。古公曰:‘有民立君,將以利之。今戎狄所為攻戰,以吾地與民。民之在我與其在彼何異?民欲以我故戰,殺人父子而君之,予不忍為。’乃與私屬去豳,度漆、沮。豳人舉國扶老攜弱,盡復歸古公于岐下。及他旁國聞古公仁,亦多歸之。”(《史記·周本紀》)古公之前,后稷、公劉二位也是功勛卓著,《國語》之所以取岐山為周人興起的圣地,似是極度推崇古公之仁,從上引文可見,古公不僅仁愛本族,而且推仁愛于一再侵犯于己的異族,自然更是難能可貴,因而也更具備后世儒家所定的圣人品格。
《天作》是周頌中少有的提及具體地點的作品(另一篇是《潛》),它寫出了岐山。《毛詩序》說它是“祀先王先公”,朱熹《詩集傳》則指為“祭大王之詩”,都認為祭祀的對象是人。姚際恒《詩經通論》引季明德語,認為是“岐山之祭”,即《天作》的祭祀對象是岐山。其實,岐山是古公至文王歷代周主開創經營的根據地,其后的伐商滅紂便是在此積蓄了力量。《天作》這首詩,應該既是祭圣地,同時又是祭開創經營圣地的賢明君主的。由于岐山之業為古公開創,而文王后來由此遷都于豐,故《天作》應是在岐山對古公至文王歷代君主進行祭祀的詩。至于行祭之人,則非文王的繼承人武王莫屬。
“天作高山”,強調上天賜予岐山這塊圣地。周人重視天賜,視為吉祥,連婚娶亦是如此:“文王初載,天作之合。”(《大雅·大明》)天賜岐山之后,在這根據地上積蓄力量尚須人為,詩中便主要寫這一過程。之所以僅取大王、文王二人,主要是因為他們確實是岐山九世周主最杰出的代表。滅商雖然完成于武王,但文王之時已顯示出周將代商的必然趨勢,紂王囚文王于羑里,只能延緩而無法阻遏這一歷史發展。岐山圣地經營到文王之世,已為武王積蓄了足以滅商的雄厚實力,包括姜尚這樣足以輔成偉業的賢臣。“岐有夷之行”,分明是先王開創的一條通向勝利之路。
將對圣地、圣人的歌頌融為一體,著力描寫積蓄力量的進程,揭示歷史發展的必然趨勢,《天作》一詩,便如大河滔滔,飛流直瀉,既顯莊嚴,又富氣勢。短短七句,有如此藝術效果,可見詩歌作者的非凡手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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