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薩蠻原文、譯文及賞析
菩薩蠻原文、譯文及賞析1
《菩薩蠻·闌風伏雨催寒食》
清代納蘭性德
闌風伏雨催寒食,櫻桃一夜花狼藉。剛與病相宜,鎖窗薰繡衣。
畫眉煩女伴,央及流鶯喚。半晌試開奩,嬌多直自嫌。
譯文
身居他鄉的鄉思像楊柳一樣,被春風一吹就有千萬條思緒。尤其是到了清明的寒食節,自己的眼淚就更多了,流的淚就快要淹沒冶城了。自己的白頭發像是要掙脫出頭巾的束縛,鏡子中自己的面容也已經顯得蒼老。不想知道官位的快樂啊,只求自己能夠在青山綠水做一個打漁和砍柴的農民。
注釋
[1]寒食:節令名,在農歷清明前一日或二日.《荊楚歲時記》:"去冬節一百五日,即有疾風甚雨,謂之寒食,禁火三日."?
[2]"客思"二句是說客思如春風里的.柳條之多.客思:他鄉之思.思:思緒,心事.
[3]冶城:《太平寰宇記》載,江南東道升州土元縣:古冶城在今縣四五里;本吳鑄冶之地,因以為名.故址在今南京市朝天宮附近
[4]巾:頭巾.雪:白發.
[5]朱:紅色,常形容青春的容顏.
[6]軒冕:古代公卿大夫的車服,因以指代官位爵祿.
[7]老:終老.漁樵:漁人和樵夫,指代隱逸生活
全文賞析
這詞里描繪了寒食節時候,一女子剛剛病起,乍喜乍悲的情態。起二句先繪寒食節候之景,風雨不止,一夜之間櫻花零落。這是全篇抒情的環境、背景,以下便是描繪她在這景象下的一系列的行動。一是按節令而薰繡衣,一是打扮自己。但“半晌”和“自嫌”卻透露了自傷的心情。這是摹其細節去刻畫她的心理。小詞可謂寄深于淺,寄厚于輕。
菩薩蠻原文、譯文及賞析2
菩薩蠻·回文
蘇軾〔宋代〕
原文:
落花閑院春衫薄,薄衫春院閑花落。遲日恨依依,依依恨日遲。
夢回鶯舌弄,弄舌鶯回夢。郵便問人羞,羞人問便郵。
譯文
落花時節,空寂的庭院有位少婦穿著很那薄。穿著薄薄衣衫的少婦,在庭院空曠處看那落花。過后幾天,愁緒在心頭隱隱泛起,依戀不舍的愁緒一天天地遲延下去。文中醒來,只聽得黃鶯在演唱,唱歌的黃鶯累得返回文鄉。帶信的人順便詢問時,少婦害羞的低垂了頭,害羞的少婦順便請來人給帶封回信。
注釋
菩薩蠻:詞牌名,原為唐教坊曲名。又名“菩薩篁”、“重疊金”、“花間意”、“梅花句”等。上下片各四句,均為兩仄韻,兩平韻。回文:詩詞的一種形式,因回環往復均能成誦而得名,相傳起于前秦竇滔妻蘇蕙的《璇璣圖》。春衫:代指少婦。遲日:過后幾天。依依:隱藏的'樣子。依依:不舍的樣子。舌弄:將舌頭撥弄,演唱的意思。郵:郵差,指送信的人。便:順便。羞:低頭。
賞析
上片,以移恨于物手法,寫暮春時節,少婦空守庭院思念郎君而“恨”時長的心態。蘇軾擅長于將自然時令、外界景物與人物體態的情緣作為詞的信息源泉,作為激發詞情的觸媒和表達詞意的載體。“落花閑院春衫薄,薄衫春院閑花落”,傷春懷人。“落花”點明思郎時令,“閑院”描繪思郎守空房之寂寞,“春衫薄”說明思郎時感覺有寒氣。這是心理上的反映,只好以衣物傳達之。“閑花落”暗指思郎時散亂的情緒。“落”、“閑”、“薄”幾字貫通,少婦的孤獨感、寂寞感和煩亂感層層加深。“遲日恨依依,依依恨日遲”,最后兩句又把這種復雜感情強化了。無論是“恨”依依不舍的戀情,還是“恨”見面的日子來得遲遲的癡情,少婦都將一天天地熬煎下去,度日如度年。
下片,以夢幻與現實相互映照的手法,進一步寫少婦思郎的癡情與恨情。“夢回鶯舌弄,弄舌鶯回夢”,移情于黃鶯,以黃鶯托情,做著一場美夢。夢醒一喜,似乎郎君回歸,連黃鶯也不分晝夜嚼舌不停。忽然,現實虛無,撥弄舌頭的黃鶯也累得掃興了,不得不進人夢鄉。少婦一夢(幻)一醒(喜),黃鶯一弄(喜)一夢(愁),相互映照,人通物情,物通人性,形縈神繞,似夢非夢。此謂以美好的生活環境烘托出少婦的寂寞孤獨。“郵便問人羞,羞人問便郵”,又由夢幻回到現實,請問郵人順便給我捎個信,這種結尾令人回味,此“恨”綿綿究竟有多長。
全詞圍繞“恨”字,情景融會,夢醒結合,喜恨交加,將一個癡情少婦思郎的復雜思緒、恨情,巧妙地展現于讀者面前,有余音繞梁之效果。
蘇軾
(1037年1月8日-1101年8月24日)字子瞻、和仲,號鐵冠道人、東坡居士,世稱蘇東坡、蘇仙,漢族,眉州眉山(四川省眉山市)人,祖籍河北欒城,北宋著名文學家、書法家、畫家,歷史治水名人。蘇軾是北宋中期文壇領袖,在詩、詞、散文、書、畫等方面取得很高成就。文縱橫恣肆;詩題材廣闊,清新豪健,善用夸張比喻,獨具風格,與黃庭堅并稱“蘇黃”;詞開豪放一派,與辛棄疾同是豪放派代表,并稱“蘇辛”;散文著述宏富,豪放自如,與歐陽修并稱“歐蘇”,為“唐宋八大家”之一。蘇軾善書,“宋四家”之一;擅長文人畫,尤擅墨竹、怪石、枯木等。作品有《東坡七集》《東坡易傳》《東坡樂府》《瀟湘竹石圖卷》《古木怪石圖卷》等。
菩薩蠻原文、譯文及賞析3
原文
催花未歇花奴鼓,酒醒已見殘紅舞。不忍覆馀觴,臨風淚數行。
粉香看又別,空剩當時月。月也異當時,凄清照鬢絲。
譯文:
催促春花盛開的鼓聲一直還沒有停,酒醒之后已經看見落花紛紛揚揚。不忍傾杯一飲而盡這酒杯中殘余的薄酒。面對秋風,離情別緒頓生,情不自禁地流下眼淚。
可愛的人兒阿,如今這離別又出現在眼前,寂空無所依,只留下一輪圓月,獨立天際,甚至就連這月亮也與當時我們在一起時不同,你看這凄涼的清光縷縷地照在我的青絲上,如何不催人淚下。
注釋:
菩薩蠻:《菩薩蠻》,本唐教坊曲,后用為詞牌,也用作曲牌。亦作《菩薩鬘》,又名《子夜歌》、《重疊金》等。
花奴:唐玄宗時汝陽王李琎的小字。
殘紅舞:指花落。
覆:傾翻酒杯,指飲酒。
馀觴(yúshāng):杯中所剩殘酒。
粉香:代指鐘愛的女子。
“月也”二句:如今的月光也與當時不同了,只照著我的鬢發。
賞析
這首詞通過臨別前和臨別時的環境以及心理描寫,來渲染相思之情。上片通過臨別前飲酒與心緒不寧的矛盾心態,下片更進一步,通過寫馬上要離別時,突然感到物非人非的強烈情感,表達了面對離別而無法自禁的劇烈情感變化。
上片情感表現還在自控的范圍內,最多是愁腸百結而“不忍覆余觴”,實在不能忍受心中痛苦也只是“臨風淚數行”,或許情人問起,她可能還會忍住說是眼中吹進了沙子。
下片就顯然增強了情感。眼看馬上所愛的人就會很難再看見一次,情感上難以忍受,原本物是人非都已是催人肝腸寸斷的了,她卻說就連物也并非原來的物了,天上那輪見證過你我二人愛情事實的圓月也突然冷酷無情起來,這營造了一種極大的內心恐懼感、寂寞感、空虛感。
這首詞中“催花未歇花奴鼓”句引了唐代玄宗時人物李璉的典故。他是大唐睿宗皇帝嫡孫,是唐朝宗室讓皇帝李憲的長子,正由于他是讓皇帝的長子,所以被封為汝陽郡王。他小名叫花奴,是個長得面容俊美姣好的美男子,并且音樂能力很強,可謂才貌雙全。他還擅長弓和羯鼓,聰明敏捷。眾所周知,唐玄宗也是歷史上一個極富藝術修養的皇帝,在音樂舞蹈方面都是行家,身邊有個多才多藝、才貌雙全的'美男子花奴,玄宗當然對他很是喜歡,并曾親自教他音律,據說玄宗還親自教授他羯鼓。
這首詞寫思戀、寫離別,本身用詞也巧,典故也大有可玩味處,真可讀可感:花奴不鼓,唯見殘紅飛舞,前歡不再,而其悲則無窮,讀之慘然,起身無緒,悵然若有所思。
創作背景
這詞要從唐朝說起,《菩薩蠻》又名《子夜歌》、《巫山一片云》,是唐朝教坊曲名,據記載,唐宣宗時,女蠻國入貢,其人高髻金冠,瓔珞被體,故稱菩薩蠻隊,樂工因作《菩薩蠻曲》。不是菩薩也發脾氣耍蠻的意思。
唐玄宗時汝陽王李琎小字“花奴”。奴是昵稱,宋武帝劉裕的小名就叫“寄奴”,李白也稱自己的兒子為明月奴。李琎善羯鼓,羯鼓,一種樂器,狀如漆桶,下承以牙床,鼓之兩頭俱擊。據說此樂器出自匈奴。
玄宗也善羯鼓,因此對李琎特鐘愛之,曾說:“花奴姿質明瑩,肌發光細,非人間人,必神仙謫墮也。”(見《羯鼓錄》)又,玄宗嘗于二月初一晨,見宮中景色明麗,柳杏將吐,遂命高力士取羯鼓臨軒縱擊一曲《春光好》,曲終,花已發坼。玄宗笑言:“此一事不喚我作天公可乎?”玄宗以鼓催花的狂妄自豪和祖母則天大帝以詩催花的做法一脈相承。
唐朝人的任性縱情總帶著天親地近的色彩,有新石器時代對著紅日高山叢莽舞蹈的肆意。后來達官貴人筵席之上常擊鼓為樂,以助酒興。然而后來人少有那種肆意無畏的興頭,多了不忍覆馀觴的小心翼翼,越是想留存好景越是容易多愁善感,臨風淚數行的氣質所為就有刻意的蕭瑟和黯然了。
容若這首詞由離筵寫起,用羯鼓催花之典實,花開即落,暗語好景不常。用盛筵將散,離別在即的情景,表達了傷春傷別的惆悵。下闋承上闋情景情緒再加點染,進一步刻畫今日空自對月的寂寞凄清。結二句落在了此刻的實處,寫月下的癡情思念,無法排解的愁苦幽傷。
容若詞集中另一闋《菩薩蠻》曰:“夢回酒醒三通鼓,斷腸啼鴃花飛處。新恨隔紅窗,羅衫淚幾行。相思何處說?空對當時月。月也異當時,團圞照鬢絲。”立意構思乃至遣詞用句,都與此闋雷同。評家多認為可能一是初稿,一是改稿,然改易處甚多,結集時就兩首并存。
納蘭性德
納蘭性德(1655-1685),滿洲人,字容若,號楞伽山人,清代最著名詞人之一。其詩詞“納蘭詞”在清代以至整個中國詞壇上都享有很高的聲譽,在中國文學史上也占有光彩奪目的一席。他生活于滿漢融合時期,其貴族家庭興衰具有關聯于王朝國事的典型性。雖侍從帝王,卻向往經歷平淡。特殊的生活環境背景,加之個人的超逸才華,使其詩詞創作呈現出獨特的個性和鮮明的藝術風格。流傳至今的《木蘭花令·擬古決絕詞》——“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富于意境,是其眾多代表作之一。
菩薩蠻原文、譯文及賞析4
菩薩蠻
人人盡說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于天,畫船聽雨眠。
壚邊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未老莫還鄉,還鄉須斷腸。
譯文
人人都說江南好,讓游人只想在江南待到老去。春天的江水清澈碧綠更勝天空的碧藍,還可以在彩繪船上聽著外面的雨聲入眠。
江南酒壚邊賣酒的女子美麗無比,賣酒時撩袖盛酒時,露出的手腕白如霜雪。在老之前不要回到故鄉,不然回到家鄉后會因為家鄉戰亂而悔斷肚腸。
注釋
①游人只合江南老:這里指飄泊江南的人,即作者自謂。只合:只應。江南好:白居易《憶江南》詞首句為“江南好”。碧于天:一片碧綠,勝過天色。
②壚邊:指酒家。壚,舊時酒店用土砌成酒甕賣酒的地方。《史記·司馬相如列傳》記載,司馬相如妻卓文君長得很美,曾當壚賣酒:“買一酒舍沽就,而令文君當壚。”
③皓腕凝霜雪:形容雙臂潔白如雪。凝霜雪,像霜雪凝聚那樣潔白。
④未老莫還鄉,還鄉須斷腸:年尚未老,且在江南行樂。如還鄉離開江南,當使人悲痛不已。須:必定,肯定。
賞析
這首詩是《菩薩蠻五首》中的第二首,對第一首的回應。難道主人公不愿意回到家中嗎?可是自己求取功名不得,又怎能輕言回去呢?“人人盡說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寫得多美!但這種美,不是靠意象的美而烘托,卻是靠濃摯的情感,而且是經過理性的浸潤后的濃摯的情感動人。江南之美,甲于天下,但寓居在此,逃避戰亂的人,又怎么會有歸屬感?故這兩句是沉郁的。“春水碧于天”是江南風景之美,江南水的碧綠,比天色的碧藍更美。“畫船聽雨 眠”是江南生活之美,在碧于天的江水上,臥在畫船之中聽那瀟瀟雨聲,這種生活和中原的戰亂比較起來,是何等的`閑適自在。前二句的沉郁,與后二句的空靈,就形成了難以言喻的藝術張力。
后記
韋莊(約836年- 約910年),字端己,漢族,長安杜陵(今中國陜西省西安市附近)人,晚唐詩人、詞人,五代時前蜀宰相。
韋莊工詩,與溫庭筠同為“花間派”代表作家,并稱“溫韋”。其詩多以傷時、感舊、離情、懷古為主題;其律詩圓穩整贍、音調瀏亮,絕句情致深婉、包蘊豐厚,發人深思;其詞多寫自身的生活體驗和上層社會之冶游享樂生活及離情別緒,善用白描手法,詞風清麗。所著長詩《秦婦吟》反映戰亂中婦女的不幸遭遇,在當時頗負盛名,與《孔雀東南飛》、《木蘭詩》并稱“樂府三絕”。有《浣花集》十卷,后人又輯其詞作為《浣花詞》。《全唐詩》錄其詩三百一十六首。
菩薩蠻原文、譯文及賞析5
古詩原文
小山重疊金明滅,鬢云欲度香腮雪。
懶起畫蛾眉,弄妝梳洗遲。
照花前后鏡,花面交相映。
新帖繡羅襦,雙雙金鷓鴣。
菩薩蠻·小山重疊金明滅拼音版注音:
xiǎo shān chóng dié jīn míng miè , bìn yún yù dù xiāng sāi xuě 。
小山重疊金明滅,鬢云欲度香腮雪。
lǎn qǐ huà é méi , nòng zhuāng shū xǐ chí 。
懶起畫蛾眉,弄妝梳洗遲。
zhào huā qián hòu jìng , huā miàn jiāo xiāng yìng 。
照花前后鏡,花面交相映。
xīn tiē xiù luó rú , shuāng shuāng jīn zhè gū 。
新帖繡羅襦,雙雙金鷓鴣。
譯文翻譯
眉妝漫染,疊蓋了部分額黃,鬢邊發絲飄過。潔白的香腮似雪,懶得起來,畫一畫蛾眉,整一整衣裳,梳洗打扮,慢吞吞,意遲遲。
照一照新插的花朵,對了前鏡,又對后鏡,紅花與容顏,交相輝映,剛穿上的綾羅裙襦,繡著一雙雙的金鷓鴣。
注釋解釋
小山:眉妝的名目,指小山眉,彎彎的眉毛。另外一種理解為:小山是指屏風上的圖案,由于屏風是折疊的,所以說小山重疊。金:指唐時婦女眉際妝飾之“額黃”。明滅:隱現明滅的樣子。金明滅:形容陽光照在屏風上金光閃閃的樣子。一說描寫女子頭上插戴的飾金小梳子重疊閃爍的情形,或指女子額上涂成梅花圖案的'額黃有所脫落而或明或暗。
鬢云:像云朵似的鬢發。形容發髻蓬松如云。度:覆蓋,過掩,形容鬢角延伸向臉頰,逐漸輕淡,像云影輕度。欲度:將掩未掩的樣子。香腮雪:香雪腮,雪白的面頰。
蛾眉:女子的眉毛細長彎曲像蠶蛾的觸須,故稱蛾眉。一說指元和以后叫濃闊的時新眉式“蛾翅眉”。
弄妝:梳妝打扮, 修飾儀容。
羅襦:絲綢短襖。
鷓鴣:貼繡上去的鷓鴣圖,這說的是當時的衣飾,就是用金線繡好花樣,再繡貼在衣服上,謂之“貼金”。
創作背景
《菩薩蠻·小山重疊金明滅》是唐代文學家溫庭筠的代表詞作。此詞寫女子起床梳洗時的嬌慵姿態,以及妝成后的情態,暗示了人物孤獨寂寞的心境。詞人把女子的容貌寫得很美麗,服飾寫得很華貴,體態也寫得十分嬌柔,仿佛描繪了一幅唐代仕女圖。全詞成功地運用了反襯手法,委婉含蓄地揭示了人物的內心世界。鷓鴣雙雙,反襯人物的孤獨;容貌服飾的描寫,反襯人物內心的寂寞空虛。作品充分體現了作者的詞風和藝術成就。
《菩薩蠻·小山重疊金明滅》約作于大中(唐宣宗年號,847—860)后期。據《唐才子傳》和《北夢瑣言》記載,唐宣宗喜歡曲詞《菩薩蠻》,相國令狐绹暗自請溫庭筠代己新填《菩薩蠻》詞以進。據此可知《菩薩蠻》諸詞乃溫庭筠所撰而由令狐绹進獻唐宣宗之作。其時當在大中四年(850)十月至十三年(859)十月之間,《唐五代文學編年史》編為大中六年(852)前后,正值溫庭筠屢試不第之時。
詩文賞析
《菩薩蠻·小山重疊金明滅》為了適應宮廷歌伎的聲口,也為了點綴皇宮里的生活情趣,把婦女的容貌寫得很美麗,服飾寫得很華貴,體態也寫得十分嬌柔,仿佛描繪了一幅唐代仕女圖。
詞學專家周汝昌先生認為:此篇通體一氣。精整無只字雜言,所寫只是一件事,若為之擬一題目增入,便是“梳妝”二字。領會此二字,一切迎刃而解。而妝者,以眉為始;梳者,以鬢為主;故首句即寫眉,次句即寫鬢。
小山,眉妝之名目,晚唐五代,此樣盛行,見于《海錄碎事》,為“十眉”之一式。大約“眉山”一詞,亦因此起。眉曰小山,也時時見于當時詞中,如五代蜀秘書監毛熙震《女冠子》云:“修蛾慢臉(臉,古義,專指眼部),不語檀心一點(檀心,眉間額妝,雙關語),小山妝。”正指小山眉而言。又如同時孫光憲《酒泉子》云:“玉纖(手也)淡拂眉山小,鏡中嗔共照。翠連娟,紅縹緲,早妝時。”亦正寫晨妝對鏡畫眉之情景。可知小山本謂淡掃蛾眉,實與韋莊《荷葉杯》所謂“一雙愁黛遠山眉”同義。
舊解多以小山為“屏”,其實未允。此由(1)不知全詞脈絡,誤以首句與下無內在聯系;(2)不知“小山”為眉樣專詞,誤以為此乃“小山屏”之簡化。又不知“疊”乃眉蹙之義,遂將“重疊”解為重重疊疊。然“小山屏”者,譯為今言,謂“小小的山樣屏風”也,故“山屏”即為“屏山”,為連詞,而“小”為狀詞;“小”可省減而“山屏”不可割裂而止用“山”字。既以“小山”為屏,又以“金明滅”為日光照映不定之狀,不但“屏”“日”全無著落,章法脈絡亦不可尋矣。
重,在詩詞韻語中,往往讀平聲而義為去聲,或者反是,全以音律上的得宜為定。此處聲平而義去,方為識音。疊,相當于蹙眉之蹙字義,唐詩有“雙蛾疊柳”之語,正此之謂。金,指唐時婦女眉際妝飾之“額黃”,故詩又有“八字宮眉捧額黃”之句,其良證也。
已將眉喻為山,再將鬢喻為云,再將腮喻為雪,是謂文心脈絡。蓋晨間閨中待起,其眉蹙鎖,而鬢已散亂,其披拂之發縷,掩于面際,故上則微掩眉端額黃,在隱現明滅之間;下則欲度腮香,——度實亦微掩之意。如此,山也,金也,云也,雪也,構為一幅春曉圖,十分別致。
上來兩句所寫,待起未起之情景也。故第三句緊接懶起,起字一逗——雖曰懶起,并非不起,是嬌懶遲遲而起也。閨中曉起,必先梳妝,故“畫蛾眉”三字一點題——正承“小山”而來。“弄妝”再點題,而“梳洗”二字又正承鬢之腮雪而來。其雙管并下,脈絡最清。然而中間又著一“遲”字,遠與“懶”相為呼應,近與“弄”字互為注解。“弄”字最奇,因而是一篇眼目。一“遲”字,多少層次,多少時光,多少心緒,多少神情,俱被此一字包盡矣。
梳妝雖遲,終究須有完畢之日,故過片重開,即寫梳妝已罷,最后以兩鏡前后對映而審看梳妝是否合乎標準。其前鏡,妝臺奩內之座鏡也;其后鏡,手中所持之柄鏡也——俗呼“把兒鏡”。所以照者,為看兩鬢簪花是否妥恰,而兩鏡之交,“套景”重疊,花光之與人面,亦交互重疊,至于無數層次!以十個字寫此難狀之妙景,盡得神理,實為奇絕之筆。
詞筆至此,寫梳妝題目已盡其能事了,后面又忽有兩句,又不知為何而設?新貼,新鮮之“花樣子”也,剪紙為之,貼于綢帛之上,以為刺繡之“藍本”者也。蓋言梳妝既妥,遂開始一日之女紅:刺繡羅襦,而此新樣花貼,偏偏是一雙一雙的的鷓鴣圖紋。閨中之人,見此圖紋,不禁有所感觸。此處之所感所觸,乃與開頭之山眉深蹙,夢起遲妝者相應。由此一例足見飛卿詞極工于組織聯絡,回互呼應之妙。
《菩薩蠻·小山重疊金明滅》對后世頗有影響。電視連續劇《后宮甄嬛傳》劇終曲曾采用此詞原文為歌詞,由劉歡作曲,姚貝娜演唱。
菩薩蠻原文、譯文及賞析6
原文
菩薩蠻·書江西造口壁(辛棄疾)
郁孤臺下清江水,中間多少行人淚!西北望長安,可憐無數山!
青山遮不住,畢竟東流去。江晚正愁余,山深聞鷓鴣。
注釋
①造口:即皂口,鎮名。在今江西省萬安縣西南60里處。
②郁孤臺:古臺名,在今江西贛州市西南的賀蘭山上,因“隆阜郁然,孤起平地數丈”而得名。
③清江:贛江與袁江合流處舊稱清江。
④長安:今陜西省西安市;為漢唐故都。這里指淪于敵手的宋國都城。
⑤可憐:可惜。
⑥無數山:這里指投降派(也可理解為北方淪陷國土)。
⑦畢竟東流去:暗指力主抗金的時代潮流不可阻擋。
⑧愁余:使我感到憂愁。
⑨鷓鴣(zhègū):鳥名,傳說它的叫聲像“行不得也哥哥”,啼聲凄苦。
譯文
郁孤臺下這贛江的流水,水中有多少行人的眼淚。
我抬頭眺望西北的'長安,可惜只見到無數的青山。
但青山怎能把江水擋住,浩浩江水終于向東流去。
江邊日晚我正滿懷愁緒,聽到深山傳來聲聲鷓鴣。
背景
《菩薩蠻·書江西造口壁》作者為南宋時期的辛棄疾。這首詞為公元1176年(宋孝宗淳熙三年)作者任江西提點刑獄,駐節贛州、途經造口時所作。作者登臺望遠,“借水怨山”,抒發國家興亡的感慨。上片由眼前景物引出歷史回憶,抒發興亡之感。下片抒愁苦與不滿之情。全詞對朝廷茍安江南的不滿和自己一籌莫展的愁悶,卻是淡淡敘來,不瘟不火,蘊藉深沉,手法實為高超。
賞析
辛棄疾此首《菩薩蠻》,用極高明之比興藝術,寫極深沉之愛國情思,無愧為詞中瑰寶。
詞題“書江西造口壁”,起寫郁孤臺與清江。造口一名皂口,在江西萬安縣西南六十里(《萬安縣志》)。詞中的郁孤臺在贛州城西北角(《嘉靖贛州府志圖》),因“隆阜郁然,孤起平地數丈”得名。“唐李勉為虔州(即贛州)剌史時,登臨北望,慨然曰:‘余雖不及子牟,而心在魏闕一也。’改郁孤為望闕。”(《方輿勝覽》)清江即贛江。章、貢二水抱贛州城而流,至郁孤臺下匯為贛江北流,經造口、萬安、太和、吉州(治廬陵,今吉安)、隆興府(即洪州,今南昌市),入鄱陽湖注入長江。公元1175—1176年(淳熙二、三年)間,詞人提點江西刑獄,駐節贛州,書此詞于造口壁,當在此時。
南宋羅大經《鶴林玉露·辛幼安詞》條云:“其題江西造口壁詞云云。蓋南渡之初,虜人追隆祐太后(哲宗孟后,高宗伯母)御舟至造口,不及而還,幼安因此起興。”此一記載對體會此詞意蘊,實有重要意義。《宋史》高宗紀及后妃傳載:建炎三年(1129)八月,“會防秋迫,命劉寧止制置江浙,衛太后往洪州,騰康、劉玨權知三省樞密院事從行。閏八月,高宗亦離建康(今南京市)赴浙西。時金兵分兩路大舉南侵,十月,西路金兵自黃州(今湖北黃岡)渡江,直奔洪州追隆祐太后。“康、玨奉太后行次吉州,金人追急,太后乘舟夜行。”《三朝北盟會編》(建炎三年十一月二十三日)載:“質明,至太和縣(去吉州八十里。《太和縣志》),又進至萬安縣(去太和一百里。《萬安縣志》),兵衛不滿百人,滕康、劉玨皆竄山谷中。金人追至太和縣,太后乃自萬安縣至皂口,舍舟而陸,遂幸虔州(去萬安凡二百四十里。《贛州府志》)。”《宋史·后妃傳》:“太后及潘妃以農夫肩輿而行。”《宋史·胡銓傳》:“銓募鄉兵助官軍捍御金兵,太后得脫幸虔。”史書所記金兵追至太和,與羅氏所記追至造口稍有不合。但羅氏為南宋廬陵人,又曾任江西撫州軍事推官,其所記信實與否,尚不妨存疑。況且金兵既至太和,其前鋒追至南一百六十里之造口,也未始無此可能。無論金兵是否追至造口,隆祐太后被追至造口時情勢危急,以致舍舟以農夫肩輿而行,此是鐵案,史無異辭。尤要者,應知隆祐其人并建炎年間形勢。當公元1127年(北宋靖康二年)金兵入汴擄徽欽二宗北去,北宋滅亡之際,隆祐以廢后幸免,垂簾聽政,迎立康王,是為高宗。有人請立皇太子,隆祐拒之。《宋史·后妃傳》記其言曰:“今強敵在外,我以婦人抱三歲小兒聽政,將何以令天下?”其告天下手詔曰:“雖舉族有北轅之恤,而敷天同左袒之心。”又曰:“漢家之厄十世,宜光武之中興;獻公之子九人,唯重耳之獨在。”《鶴林玉露·建炎登極》條云:“事詞的切,讀之感動,蓋中興之一助也。”陳寅恪《論再生緣》亦謂:“維系人心,抵御外侮”,“所以為當時及后世所傳誦。”故史稱隆祐:“國有事變,必此人當之。”建炎三年,西路金兵窮追隆祐,東路金兵則渡江陷建康、臨安,高宗被迫浮舟海上。此誠南宋政權出存亡危急之秋。故當作者身臨造口,懷想隆祐被追至此,“因此感興”,題詞于壁,實情理之所必然。羅氏所記大體可信,詞題六字即為本證。
“郁孤臺下清江水。”起筆橫絕。由于漢字形、聲、義具體可感之特質,尤其郁(郁)有郁勃、沉郁之意,孤有巍巍獨立之感,郁孤臺三字劈面便凸起一座郁然孤峙之高臺。詞人調動此三字打頭陣,顯然有滿腔磅礴之激憤,勢不能不用此突兀之筆也。進而寫出臺下之清江水。《萬安縣志》云:“贛水入萬安境,初落平廣,奔激響溜。”寫出此一江激流,詞境遂從百余里外之郁孤臺,順勢收至眼前之造口。造口,詞境之核心也。故又縱筆寫出:“中間多少行人淚。”行人淚三字,直點造口當年事。詞人身臨隆祐太后被追之地,痛感建炎國脈如縷之危,憤金兵之猖狂,羞國恥之未雪,乃將滿懷之悲憤,化為此悲涼之句。在詞人之心魂中,此一江流水,竟為行人流不盡之傷心淚。行人淚意蘊深廣,不必專言隆祐。在建炎年間四海南奔之際,自中原至江淮而江南,不知有多少行人流下無數傷心淚呵。由此想來,便覺隆祐被追至造口,又正是那一存亡危急之秋之象征。無疑此一江行人淚中,也有詞人之悲淚呵。
“西北望長安,可憐無數山。”長安指汴京,西北望猶言直北望。詞人因回想隆祐被追而念及神州陸沉,獨立造口仰望汴京亦猶杜老之獨立夔州仰望長安。抬望眼,遙望長安,境界頓時無限高遠。然而,可惜有無數青山重重遮攔,望不見也,境界遂一變而為具有封閉式之意味,頓挫極有力。歇拍雖暗用李勉登郁孤臺望闕之故事,卻寫出自己之滿懷忠憤。卓人月《詞統》云:“忠憤之氣,拂拂指端。”極是。
“青山遮不住,畢竟東流去。”贛江北流,此言東流,詞人寫胸懷,正不必拘泥。無數青山雖可遮住長安,但終究遮不住一江之水向東流。換頭是寫眼前景,若言有寄托,則似難以指實。若言無寄托,則遮不住與畢竟二語,又明顯帶有感情色彩。周濟《宋四家詞選》云:“借水怨山。”可謂具眼。此詞句句不離山水。試體味遮不住三字,將青山周匝圍堵之感一筆推去,畢竟二字更見深沉有力。返觀上闋,清江水既為行人淚之象喻,則東流去之江水如有所喻,當喻祖國一方。無數青山,詞人既嘆其遮住長安,更道出其遮不住東流,則其所喻當指敵人。在詞人潛伏意識中,當并指投降派。“東流去”三字尤可體味。《尚書·禹貢》云:“江漢朝宗于海。”在中國文化傳統中,江河行地與日月經天同為“天行健”之體現,故“君子以自強不息”(《息·系辭》)。杜老《長江二首》云:“朝宗人共挹,盜賊爾誰尊?”“浩浩終不息,乃知東極深。眾流歸海意,萬國奉君心。”故必言寄托,則換頭托意,當以江水東流喻正義所向也。然而時局并不樂觀,詞人心情并不輕松。
“江晚正愁余,山深聞鷓鴣。”詞情詞境又作一大頓挫。江晚山深,此一暮色蒼茫又具封閉式意味之境界,無異為詞人沉郁苦悶之孤懷寫照,而暗應合上闋開頭之郁孤臺意象。正愁余,語本《楚辭·九歌·湘夫人》:“目眇眇兮愁予。”楚騷哀怨要眇之色調,愈添意境沉郁凄迷之氛圍。更哪堪聞亂山深處鷓鴣聲聲:“行不得也哥哥”。《禽經》張華注:“鷓鴣飛必南向,其志懷南,不徂北也。”白居易《山鷓鴣》:“啼到曉,唯能愁北人,南人慣聞如不聞。”鷓鴣聲聲,其呼喚詞人莫忘南歸之懷抱耶?抑鉤起其志業未就之忠憤耶?或如山那畔中原父老同胞之哀告耶?實難作一指實。但結筆寫出一懷愁苦則可斷言。而此一懷愁苦,實朝廷一味妥協,中原久未光復有以致之,亦可斷言。一結悲涼無已。
梁啟超云:“《菩薩蠻》如此大聲鏜鞳,未曾有也。”(《藝蘅館詞選》)此詞抒發對建炎年間國事艱危之沉痛追懷,對靖康以來失去國土之深情縈念,故此一習用已久陶寫兒女柔情之小令,竟為南宋愛國精神深沉凝聚之絕唱。詞中運用比興手法,以眼前景道心上事,達到比興傳統意內言外之極高境界。其眼前景不過是清江水、無數山,心上事則包舉家國之悲今昔之感種種意念,而一并托諸眼前景寫出。顯有寄托,又難以一一指實。但其主要寓托則可體認,其一懷襟抱亦可領會。此種以全幅意境寓寫整個襟抱、運用比興寄托又未必一一指實之藝術造詣,實為中國美學理想之一體現。全詞一片神行又潛氣內轉,兼有神理高絕與沉郁頓挫之美,在詞史上完全可與李太白同調詞相媲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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