峽谷的早晨隨筆
驅車從阿爾伯克基出發,經過一整天——450英里——的漫長旅途,我終于在一個寒冷、大風、多云的晚上到達了摩押。
寒冷的夜,寒冷的風,雪花像紙屑般紛紛飄落。借著卡車的燈光,我打開了活動房屋的門,然后取出鋪蓋和行李搬了進去。打開手電筒,找到了床的位置之后,我立即鋪開睡袋,脫下靴子,鉆了進去,未等片刻就進入了夢鄉。在清醒的最后一刻,我只記得房屋在大風中搖曳,屋里饑餓的老鼠們在奔走相告著好消息:饑餓孤獨的冬季已經過去了,我們的朋友和供養者終于來了。
第二天早晨,太陽還沒有升起,我就醒了。將頭伸出睡袋,透過結霜的窗戶,看到了模糊的景象,在浮動的薄霧中,隱現出一些奇怪的黑影。這可不是一幅好風景。
我決定穿上衣服先出去看看,然后再做早餐。我點燃了煤氣爐,把靴子放在火上烤了烤,直到它們軟得能夠讓我把腳擠進去。然后,我穿上一件外套走了出去。這里是世界的中心,上帝的殿堂,阿比的國土,一片紅色的荒地。
太陽還沒有出現在視線范圍之內,淡紫色的云彩就像一支艦隊從黎明的天空飄過,云彩的背后是一片金色的光芒。在我的東南方向20英里處,聳立著海拔12000-13000英尺高的拉塞爾山脈,山上終年積雪,在晨光的映射下,呈現出絢麗的玫瑰紅色。這里的.空氣又干又冷,但很清新。昨天夜里的風暴帶來的最后一道霧堤,也在太陽升起之前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現在除了西面有高原阻擋以外,在其他方向上,眼前均是一片開闊。向山的方向望過去,可以看到灰暗的科羅拉多峽谷離我只有五六英里之遙,峽谷中除了沙巖灘之外其他一無所有。向南,在峽谷遙遠的另一端,在上千英尺高的巖壁中間坐落著摩押山谷,小鎮摩押就位于谷底的某處,它太小了,以至于我在這里都無法看到它。越過摩押山谷地形逐漸變得更為復雜,峽谷與平頂山交錯縱橫,一直延伸到50英里以外的布魯山下。在北方和西北方可以看到猶他高原的羅恩和布克兩座懸崖。沿著這些懸崖腳下走大約30英里遠,就會見到東西貿易和交通往來的主干道以及丹佛—里約熱內盧大鐵路。向東望去,太陽正在為最后一躍積蓄著力量,在它散發出的光芒之下,籠罩著更多的峽谷、巖灘以及層層疊疊的紅色懸崖和干燥的臺地,它們穿過淡紫色的薄霧,越過雄偉的科羅拉多河谷,一直延伸到沙漠的邊緣。
如今,在這片廣闊的土地上,在這33000英畝的拱石國家紀念公園中,我是惟一的居住者、觀察者、使用權益者和管理者了。
從我所處的位置能看到幾百處,甚至更多的已發現的拱石。它們都是一些在巖石上自然形成的石洞、石窗等,而且無論是在形狀還是在尺寸上,絕沒有任何兩個是相近的。這些石洞中小的有一人多高,大的甚至可以容納華盛頓國會大廈的圓頂。它們中還有些形似巨大水壺的手柄或是飛拱,但是又與飛拱橋有著本質的區別:橋是要跨越河道或是水道的,而它們卻不是這樣。這些飛拱都是幾十萬年以來,歲月在沙巖壁上留下的痕跡。它們并不是外星人的杰作,也不是人們普遍認為的那樣是風沙雕琢而成的,而是由雨水、寒霜以及融化的雪水和冰水在重力的輔助下一點一點侵蝕而成的。它們的顏色也隨著光線、天氣和天空的變化從白色到淺黃色、粉紅色、褐色和紅色不斷地變化著。
雪地泛著模糊的藍光,將天空映襯得更加美麗,就要破曉了。我漫無目的地沿著土路前行,所到之處俱是一片誘人的原始跡象。不知不覺,我從一個斜坡漫步而下,開始向迷宮般的石陣的中心靠近。在接近第一組拱石的地方,有一塊大約50英尺高的巨石橫亙在道路轉彎處的上方,巨石的下面還有一塊差不多大小的基座;看起來它就像是復活島上的雕像,上帝的化身,或是石化的魔鬼。
像上帝,像魔鬼?大自然真是個造世主。我到這里來不僅是為了躲避俗世的喧囂與污穢,同時也是為了探詢生存的本質和意義。我想親自體會一下刺柏的枝葉,我想親眼看一看天然的石英、禿鷲和蜘蛛,我想看一看它們在受到人類侵害之前,到底是個什么樣子。不管是上帝還是美杜莎(希臘神話中長有蛇發令人恐怖的女妖),只要能夠見到它的真面目,讓我冒多大險,也在所不惜。我一直夢想著能找到一個與世隔絕的完整的非人類世界,去體驗一次那里的艱辛與殘酷。這個想法是多么荒謬而又真實。
突然間,一個正在燃燒的火球出現在遠處山峰的上方,它發出的耀眼光芒穿過沙巖上的窗孔,照射在峽谷的谷壁上。太陽和我,我們隔著9300萬英里的黑暗空間互相打著招呼。雪原在我們之間閃閃發光,就像是成片的鉆石,映得人眼痛。用不了一個小時,暴露在陽光下的積雪就會消失,巖石也會變得潮濕并產生水蒸氣。甚至就在我注視的幾分鐘里,附近刺柏枝椏上的積雪就已經開始融化下落了,我的活動房屋的一側也開始有水珠不斷地從屋頂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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