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之魂的散文
在所有的色彩中,我最為魂牽夢繞的當是藍色。它沉淀在飄渺的夢境中,成為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組成部分。
有位哲學家說,人的童年向往碧綠,青年衷情橘紅,壯年屬于金黃,老年黯淡成灰白。這種說法不無道理,但對我來說,融入生命的,卻是蔚藍。它伴我走出童稚,徜徉于青蔥,淡然于中年,再走進遲暮。
第一次被藍色所震撼是在暮秋之初。無邊的曠野中驀然現出一道平坦的山坡,放眼望去,一片綠藍,淺綠的是葉,靛藍的是朵,那昂揚生長著的喇叭花的藍朵兒恣意綻放,點綴得整座山坡如夢似幻。你仿佛走進了一片純凈的世界,無邊無際的靜美只逼得你心神瞬間沉靜如處子。我呆立在那兒,如癡如醉,心旌搖蕩,為眼前的醉美境界所折服,心魂隨之飄浮在歲月的長河中。從此,那一抹醉人的藍色便烙印在我的靈魂深處。
二十多年前去青島觀海,不經意間又被那漫無邊際的、妖冶風騷的海藍所陶醉。我徘徊于瞬息萬變的大海邊,任穿越千年的海風吹拂。我親吻陽光,沐浴海潮,傾聽朵朵浪花醉人的美妙的鄉曲。那闊遠無垠的蔚藍像一枚碩大的碧玉,鑲嵌在海天之間。天光云影,在藍色的光波里裊裊娜娜地浮沉、跳蕩,幻化成一朵又一朵清幽絕倫的浪花,順著海的邊緣,匆匆忙忙而來,靜靜悄悄而去。
在那一刻,我忽然發現,人的一生仿佛就是一彎天藍的月亮,一汪碧藍的清泉,一曲冰藍的夢幻曲,一幀灑落幽藍花朵的紀念冊。童年藍色的夢,經歲月的磨洗,淡褪了色彩,在以后無數的經歷中,或成為現實,或化為泡影,留不下半點記憶的蹤影。人到中年,紛披如潮的煩憂和焦慮,時時鎖住不展的愁眉,但卻掩不住暗藍的光影,那便是希望和夢想。只可惜,它太俏皮,總是和你我若即若離,像虛幻的迷霧。暮年時節,藍色成了賴以回憶的精神支柱,俯仰之間,變成了殘照與晚霞,把生命的色彩淡化成了毫無生機的灰白,只留下感傷的情懷。
在馬來西亞一處游人雜沓的公園一隅,與一位穿著樸素的小姑娘不期而遇。她蹲坐在溪流邊,深藍的天空倒映在溪水中,水天一色,美得讓人心碎。小姑娘睜著黛藍的雙眼,目不轉睛地望著淙淙的流水,手里捏著一朵冰藍的花朵,就那么安靜地坐在那里。那一刻,繁華離她遠去,喧囂離她遠去,只有靜美,只有純潔,只有孤獨,只有靜默……看得出,她的心是藍色的,她的靈魂是藍色的,淡藍得讓我們這些凡夫俗子感到自慚形穢。
我癡癡地立在原地,時間仿佛在瞬間凝固。我的心在震顫,一種從未有過的體驗如美妙的梵音從天際飄來,醍醐灌頂般融入靈魂的深處。直到一位穿著同樣樸素的年輕女子走來,打著手勢,作著啞語,讓小姑娘靠攏來,牽過她的小手,然后緩緩消失在熙攘的人群中。我大夢初醒,恍若隔世。其實啊,人生天地間,我們太多地追求完美,這個世界上,哪會沒有這樣或那樣的缺憾?比如這奇妙的藍色,也未必就像我們想像的`那般完美。愛美,就要連同她的缺憾,這才是真正的你我。
在一次參觀全國攝影大賽展覽會上,有幸看到一組唯美圖片。一望無際的草原,雪白的羊群,火紅的駿馬上馱著一位陽光燦爛的俊美姑娘,一襲素衣,映襯著遼闊無邊的蔚藍天空,成就了一幅似詩如畫的剪影。你難以置信的是大自然會有如此得神妙,她隨意揮灑,造就出人間的和諧大美。在這幀令人神往的圖片中,你會感到少了哪種元素都會是一種美的缺憾。
我費盡周折終于找尋到這組攝影作品的原創者。坐在我面前的這位小伙子憨厚、誠摯、淡然而又靦腆。失過戀,經過商,破過產,然后孑然一身,走南闖北。在流浪的那些日子里,他做過許多夢。他和我一樣喜愛藍色,為了他的藍色之夢,用了數年時間在遼闊的邊疆輾轉游歷,攝影成了他夢的一部分。后來,他告訴我那張極富魅力的圖片中的那個姑娘就是她的女友,說這話時,滿臉全是驕傲和燦爛。我被他的執著和陽光所感染,心中跌跌宕宕升起無數的思想。是啊,人生中,有了對藍色之夢的追求,我們才會獲得收獲和希望。
歲月淡如云煙,永遠不變的是我們的那顆至誠的心。消沉、寂寞、孤獨、絕望,這些與生俱來的東西會如影隨形地陪伴我們終生,朋友,請記住,不要擔憂,不要悲傷,只要我們心中貯存一個藍色的夢,幸福必將來到你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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