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山詩歌的悲傷美詩歌賞析
在學習、工作、生活中,大家最不陌生的就是詩歌了吧,詩歌具有語言高度凝練、篇幅短小精悍的特點。其實很多朋友都不太清楚什么樣的詩歌才是好的詩歌,以下是小編為大家收集的義山詩歌的悲傷美詩歌賞析,希望能夠幫助到大家。
義山詩歌的悲傷美詩歌賞析
“悲傷”于心理學上是指一種情緒特征,它是內向性格的呈現,這里用來借指義山詩歌的審美特點,筆者認為,悲傷是義山詩歌的主導特征,它貫穿在其詩歌的各類題材、體裁之中。
從取景的角度,空間的隔斷,時間的遲暮,對自然界的描寫;自比古人,詞匯色彩,浯法結構等幾個方面,對義山詩所呈現出的追求幻滅感、愛情受阻感、國運衰退感、落拓不遇感、孤獨寂寞感、絕望失意感等多種心態加以歸納與概括,就可以看出,盡管他們的表現方式各異,但都浸潤著悲傷的情緒,是對人生的悲歌。悲情主義在商隱這里得到了較好的詮釋與發揚,但作為一個傳統,則濫觴于古代的宋玉。宋玉《九辨》以一句“悲哉秋之為氣也!蕭瑟兮草木搖落而變衰”開了悲情主義的端緒,但宋玉這種悲秋傷春還只是針對個人境遇而發,而李商隱則把這種源于個人心態而產生的悲傷擴充到整個人生,藉以外物,遂使其詩歌呈現出濃郁的悲傷美。
首先,義山詩歌的悲傷美表現在他創造了一種以我觀物,以物映我,并進而帶到物我交融,主客一體的有我之境。王國維《人間詞話》云:“故物皆著我之色彩”。義山無疑是這一金玉之論的忠實守護者和實踐者,他是一位時代的憂郁癥患者,固執的經營與創造著一種悲傷之境,而匯聚于他筆下的事物、人物也就普遍的浸染上一種悲傷的色彩,如《蟬》以兩句“五更疏欲斷,一樹碧無情”,便傳神的描繪出五更時蟬聲悲凄無力、欲斷仍嘶的神韻,進而展示出它哀告無應、孤苦無依的悲傷情狀。絕望的悲鳴、碧樹的絕情冷酷實際上是對義山無所依傍、期遇不偶,所處環境冷酷黑暗的絕妙寫照。《李花》中“自明五月夜,強笑欲風天”繪出李花月夜獨明、孤芳自賞的情狀,言辭之間透示著無人賞識的悲傷感,而這恰與義山強作歡顏的面紗下遮掩的懷才不遇的悲傷凄涼感息息相通。《流鶯》中“流鶯漂蕩復參差,度陌臨流不自持”“風朝露夜陰晴里,萬戶千門開閉時”把流鶯那種苦苦追求但無法把握自己命運、無枝可依的處境刻繪的栩栩如生,這與商隱的現實處境何其相似。《野菊》中“苦竹園南椒塢邊,微香冉冉淚涓涓”交待了菊花凄涼冷清的生存環境,并以擬人化的筆法觸及到了菊花受冷漠的悲傷心態,實際是作者落寞、沉滯、凄涼心態的流露。《賈生》中則借賈生才高而不受重用的事實來悲憫自身,該詩雖屬諷刺,然悲傷之感亦蘊其中。其他篇章如《杏花》、《月夕》等,其詩行中的事物也都浸潤著悲傷的特質,而且這些事物都共同體現著物與境和的悲傷之境。另外,義山創造的這種悲傷之境還體現在詩歌的悲傷情調,以及作者為凸現悲傷‘隋緒而營造的凄涼、凋敝的氛圍,如《悼傷后赴東蜀辟至散關遇雪》:“劍外從軍遠,無家與寄衣。散關三尺雪,回夢舊鴛機”。主人公悼亡后,離家遠赴劍外,個人行蹤如一葉浮萍,漂泊不定,又恰逢天降大雪,奔波勞累,饑寒之苦蘊于其中,值此孤孑無援之時不禁憶起亡妻,字里行間一種悲傷的情調流瀉而出。《端居》中“階下青苔與紅樹,雨中寥落月中愁”則把作家客居在外,而杳遠難期的悲傷情緒移植于階前的青苔、紅樹,然后通過兩個并非發生在一夕的雨中、月中意象的疊加,從而使青苔與紅樹這兩個意象在冷落的清秋呈現出無言的愁緒和寥落的意態。
詩中的基調于曠遠中包孕的仍是壓抑在作者心胸的悲涼寂寞感。《夜冷》中“樹繞池寬月影多,村砧塢笛隔風蘿。西亭翠被余香薄,一夜將愁向敗荷” 。從“夜冷”詩題看,透露出的是一種凄冷、悲涼的氣息,而詩中所寫景物“樹”“池”“月影”雖顯闊余,但從下方所寫景物來看,卻徒讓人空虛悵惘,而末句則繪制了一幅冷風苦雨過后,荷花凋零,荷枝上僅剩幾片枯葉的蕭瑟敗荷圖¨它傳達了一種孑然一身、形影相吊的凄涼悲傷的情調,它營造了一種沉悶蕭條的氛圍。《幽冬暮》中“羽翼摧殘日,郊園寂寞時。曉雞驚樹雪,寒鶩守冰池。”攝取了幾個冬暮的特寫鏡頭,無非是突出冬暮的寂寞寒冷,并營造出一種陰寒幽冷的環境氣氛,以期與作者的現實境遇相類似,這樣作者生不逢時,報國無門的悲傷感的闡發就順理成章了。而《哭劉司戶二二首》中:“江風吹雁急,山木帶蟬曛。一叫千回首,天高不為聞”,其情調何其悲傷、沉痛。而作者對劉司戶的挽傷也在這繪制的一幅秋日蕭瑟圖中盡顯無遺。其實這種悲傷的情調與氛圍在義山詩歌中不在少數,難以盡舉,其他如《房中曲》、《寫意》、《思歸》、《到秋》和《昨夜》乃至無題詩等也都蘊含著這種情調,這里不再詳加闡釋。總之,作者通過他筆下的事物、詩歌的情調,營造的氛圍創造了一種盡顯自己主觀特質的悲傷之境。
其次,義山詩歌的悲傷美還表現他詩歌的悲傷風格,對義山詩歌風格的闡發,歷來眾說紛紜,莫衷一是。何蟠飛《李義山詩的作風》強調義山詩的作風是熱烈、傷感、凄清、精麗,沉郁,董乃斌文則將李詩風格的發展分為模擬期、憤激期、傷感期和頹廢期。概述了李詩詩風由浸有輕愁薄悶,既而趨于激憤悲壯,再而進入哀婉凄厲的傷感,最后淪為帶有虛無、幻滅思想情緒的頹廢的過程。而劉學鍇則指出他詩歌抒寫人生感慨,即命運感慨、世情感慨和情緒感慨的特征。其實,他們三位雖從不同的角度來評說義山詩歌的風格,卻道出義山詩歌風格共同的一面,那就是其詩浸有的凄清、傷感的悲傷情緒。筆者愚論認為,這種悲傷就是義山詩歌的主導風格。對于義山詩歌風格論說雖然見解各異,并且各有依據,但評價作品的風格不應著眼于局部,而應統觀全局。縱觀義山詩歌的全部,悲傷才是它的主導特征。實際上對于詩歌悲傷的.特質,古人早有論及。皎然《詩式》中提到悲、怨風格,而司空圖《二十四詩品》中則用詩句對悲慨的風格予以描繪,其詩云:“大風卷水,林木為摧。適苦若死,招憩不來。百歲如流,富貴冷灰。大道日喪,若為雄才。壯士拂劍,浩然彌衰。蕭蕭落葉,漏雨蒼苔。”清代薛雪《一瓢詩話》云:“~拂郁人詩比凄怨?心情悲哀者,其語言必悲傷哀苦。”這些話也頗能觸及義山風格癢處。其風格幾乎輻射到各類題材。《詠史》中 “幾人曾預南薰曲,終古蒼梧哭翠華”是悲傷,《天涯》中“春日在天涯,天涯日又斜。鶯啼如有淚,為濕最高花”是悲傷,《清河》中“年華無一事,只是自傷春”是悲傷,《獨居有懷》中“覓使嵩云暮,回頭霸岸陰。只聞涼葉院,露近近寒砧”凄清中包孕的是悲傷,《聞歌》中“此身斷腸非今日,香炮燈光奈爾何”也是悲傷,至于《夕陽樓》、《北樓》、《曉坐》、《日射》、《山關宿盤豆館對叢蘆有感》等篇章無不透露著悲傷的色彩。另外,義山的這種風格還可在與其他詩人詩風的比較中顯現出來。杜甫《春夜喜雨》中“好雨知時節,當春乃發生。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寫雨寫得何其輕靈灑脫,詩句雖不言主人公的表情,卻滿蘊著喜悅。而義山《春雨》中‘‘紅樓隔雨相望冷,珠箔飄燈獨自歸”卻寫得何其凄迷冷清。寫雨用一“冷”字,把主人公悲涼,哀傷的心情襯托的味道十足。同是寫《月夜》,劉方平《月夜》云:“更深月色半人家,北斗闌干南斗斜。今夜偏知春氣暖,蟲聲新透綠窗紗。”而義山《月夕》則云:“草下陰蟲葉上霜,朱欄迢遞壓湖光。兔寒蟾冷桂花白,此夜姬娥應斷腸。”兩者所寫月夜時令不同,然氣味迥異卻可以從側面嗅之。前者寫婦人的寂寞,卻也透示出情韻,后者寫個人的凄涼處境,卻滿蘊著悲傷。對于商隱這種風格,前人也有酷訐。清代施補華,—清錢飛《峴庸說詩》云:“同一詠蟬,虞世南‘居高聲自遠,非是籍秋風’是清華人浯。駱賓王‘露重飛難進,風多響易沉’是患難人語,李商隱‘本以高難飽,徒勞恨費聲’是牢騷人語。”從這段妙論中,我們可以蠡測出三個人迥異的風格。
虞世南氣格高妙自不必說,而駱賓王雖處患難,與義山相比,卻顯出沉郁慷慨來,倒是義山詩語中透溢著悲傷,不平之氣郁結心中。像這樣通過比較可窺殊同的例子還有許多,這里不再贅言。通過上文的論證分析,約略可以得出悲傷確實是商隱詩歌的主導風格。
再次,義山詩歌的悲傷美還體現在他詩歌悲傷的韻昧。清代錢謙益《注李義山詩集序》中云:“義山《無題》諸什,春女讀之而哀,秋士讀之而悲”。這說明,讀者是不難從義山的詩歌中讀出悲傷的韻味的。《無題》中“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似是對自己一生的所遇作注解。畫面凋敝落寞,讀后難免讓人悲傷感嘆。其實,蘊含悲傷韻味的何止是無題諸什,他的那些直接抒寫悲傷情緒的詩篇自不必說,而那些看似閃現傲兀、豪邁之風的詩歌,其深處隱含的韻昧仍是悲傷。《西溪》中“天涯常病意,岑寂勝歡娛”看似極傲兀,而聯系作者實際其蘊含的韻味實是悲傷。《岳陽樓》:戶“欲為平生一散愁,洞庭湖上岳陽樓。可 憐萬里堪乘興,枉是蛟龍解覆舟。”格調似顯高昂,語氣也變得豪邁,而實際上它的“味外之旨”“韻外之致”卻仍是悲傷。這是因為商隱一生窮困潦倒,在官場頗受排擠,雖面對洞庭湖的浩渺廣闊暫感快慰,而心中郁結的塊壘卻終難蕩滌。豪語中包孕的卻是難言的悲憤,其外味仍是悲傷。《宿駱氏亭寄懷崔雍崔袞》中“秋陰不散霜飛晚,留得枯荷聽雨聲”更是富有韻味。從畫面來看,呈現的是黯淡、蕭瑟的氛圍。在一個烏云密布、天氣陰霾的日子,作者漂泊在外,夜里獨宿客舍,窗外冷風習習,風過處,荷葉簌簌作響,猶如秋雨敲打著枯荷,一聲聲送入作者的耳畔,并撞擊著作者的心胸,剎那間,作者百感交集,懷念親友的相思之痛, 自己身世的冷落之感,遭際不遇的惆悵都一起涌上心頭,使其輾轉反側,難以入眠。這味道正如李清照《聲聲慢》中所寫的“梧桐更兼細雨,到黃昏,點點滴滴,這次第,怎一個愁字了得”,義山可謂深得傳情之神理。難怪《紅樓夢》中林黛玉在談及義山的詩歌時說,最喜歡那句“留得枯荷聽雨聲”。這是因為這句詩恰到好處的觸及到了其靈魂,傳達了她那種嗟嘆好夢難圓的悲傷、纏綿多情的思緒。因此該詩雖不言傷悲,而悲傷實蘊其中。試問該詩韻味非悲傷者何?以詩為酒細細品,悲傷應為其終了之味。
從以上幾點的分析中,我們可以看出義山的詩歌是悲傷的,一如阿炳的那首名曲《二泉映月》,美麗的月光下,流淌的卻是淡淡的悲傷、陣陣的凄涼,它是在為商隱的一生作注腳,它是個人的自述傳,同時也是晚唐的時代的悲音。然我們從義山詩歌中領略到的主要不應是低沉壓抑,而是他那顆期待被理解的真誠的心。
義山詩:一種令人肅然的悲劇美
時間湮滅了太多的文化印跡,迫使古典文學研究,要花很大一部分精力去考稽文獻,鉤索往史,看似熱鬧的古典文學研究,細究下來,不少實為歷史、文獻研究。近年來,古典文學界,越來越多的聲音強調回到文學自身,然而,如何回歸?玩華者或昧其質,耽藝者每失之于淺,何況詩文之妙,各司其心,孰云會意?且會意又每難于言表。回到文學本位,豈易行哉!劉青海教授《李商隱詩學體系研究》立足文學本位,行于不易,而功成圓滿,此其彌足珍貴,令人仰止也。
文學本位,首在研究者感動興發,與作者靈犀相通。著者謂義山“每一首詩都是一個小宇宙,是有限和無限的溝通,瞬時向永恒的轉化。”“它是一個可以兼容多重闡釋的開放的文本,每首詩的語言和意象都有一個具體的指向,所指似呼之欲出,卻始終朦朧。”并引清人語云“詩到極勝,非第不求人解,亦并不求己解,豈己真不解耶?非解所能解耳。”既然義山詩“非解所能解”,則唯有以意逆志,得其會心了。且看著者論義山詠落花、早梅等詩:“早梅雖然非時吐艷,但它并不因為無人賞愛而不芳,而是挺立于風雪之中,更見傲骨。落花雖然已經委地隨塵,卻飛舞不已,余香猶在。這是弱者對于強者的反抗,是渺小的個體面向殘酷命運的掙扎,這種抗爭是渺小的,也是微弱的,甚至是沒有成效的。但在寂寞中芬芳,在摧折中微笑,卻在精神上煥發出一種令人肅然的悲劇美。”似乎是一場遙隔千古的心靈呼應。如果只是純粹的知識與理性,沒有情動于中,顯然難以作如此體貼入微而又深情流注的解讀。也正因是心靈的對話,研究者融入自我的人生感悟與審美體驗,拈出微弱的抗爭、不屈的掙扎這一核心予以發揮,并就此賦予義山詩悲劇美的特殊內涵。論義山柔弱悲婉者多矣,而義山抵死纏綿,柔中之韌,那一種倔強與明媚,幾人會得?
這樣的會心與感應,仿佛有莊禪般的玄妙。讀義山詩,也確實讓著者想到了禪,書中多次將義山詩與禪相聯系:“(《昨日》‘笑倚墻邊梅樹花’一句)深微雋永,寓意在有無之間……類似于禪宗的機鋒。”“《木蘭花》明顯地表現出禪宗思維的特點。”“(《夕陽樓》)孤鴻與自我相互映帶,若即若離,富于詩意,也富于禪意。”“《暮秋獨游曲江》仔細思量,都富于禪悅之美。”……義山之多情、感傷、纏綿,較少有人將其與佛教相聯系,著者從其內在隱約曲折的意緒及難以言詮的深微內涵,辟出解讀義山詩的新門徑。由感動而體悟而會心,著者在這里,正是以禪宗的方式,來會晤義山詩神秘的微笑。
詩本是極為感性、極其深情之物,如果沒有情感的共鳴,僅靠邏輯推衍,再圓融的論證,也只是在解剖沒有生命力的標本。深情與唯美,是義山詩最突出的特點,也是本書予人最為深刻的印象。深情者,便因著者情動于中,與詩人心靈對話,建構起自然、真實而又體貼、深切的情感本體。本書嚴謹深邃的學術論證,讀來給人的感覺,卻似是與義山執手相看,娓娓而談。
這是一場唯美的對談,著者行文如散文詩一般優美,如其論《房中曲》:“強烈奔放的情感和樂府體完美地結合,給詩歌帶來獨特的藝術魅力。‘今日澗底松,明日山頭蘗’,這樣起興和聯想,讀來如野火烈烈,極為纏綿,纏綿里又有徹骨的寒冷和徹底的絕望”,不唯深入細膩,且情采動人;論《過伊仆射舊宅》:“中四句寫人去樓空,荒廢殆盡,惟余殘荷敗菊,供人憑吊。殘菊之幽淚欲干、敗荷之余香猶聞,固然是眼中所見,亦似暗含其人雖已如逝波而去,哭悼之聲亦漸不聞,而其功德之馨香猶可尋繹之意。”委曲周詳而又文情并茂。類似文字,觸處皆是,隨手翻開一段,皆可詠可誦。
本書論義山詩風詩體,從文體、句法、結構、格律、音韻等質實性的寫作因素入手,入乎其內,得其真切而明其所以然。如前人多強調義山七律精工典麗,而著者卻注意到義山律詩的援古入律問題。書中選擇大量經典詩例,通過對仗、平仄、拗救等要素的細致分析,認為義山“于古近二體的態度是比較通達的,并不強守所謂法度,而是從容于法度之中”。在文本細讀的基礎上,著者始終將義山放在詩歌史、文學史的流程中,通過各種層級、類型的比較,來認識其詩的特點與價值。如與杜甫援古入律的比較,由于李詩拗救的平衡,古體與近體的互動,故與杜甫拗律的蒼莽抗墜異趣。再如論義山詩的言志本體,將其與元結、白居易、韓愈等比較,謂“李商隱的言志論既不同于韓愈所提出的‘文以明道’,也不同于元白所倡導的‘為君、為臣、為民、為物、為事而作,不為文而作也’。它一方面明確言志是詩歌的本體,另一方面,又自覺地避免了儒家詩教對于詩歌的干擾。這表明其詩歌本體觀是在長期的詩學實踐中形成的,是詩人深思熟慮后的理性選擇。”;論比興,將其與屈原、阮籍、陳子昂、李白等比較,并植入整個唐詩史中觀察:“盛唐詩歌,有比興而少寄托,元白詩歌,一味追求寄托,總體上缺乏興象玲瓏之美,李商隱無題詩將深婉優美的比興和深沉幽遠的寄托熔為一爐,水乳交融,既構成其無題詩興寄的重要特征,同時也是對于傳統興寄藝術的重大發展。”通過比較,清理了詩歌史相關問題的歷史脈絡,使義山詩的各項特征、其獨特性得以凸顯,也在整個詩歌史中為義山詩刻鏤下坐標。著者還通過義山詩自身的類比、互證,來深化認識。如論義山詩的人格化意象群,書中將其詠史、詠物詩句分類比照,其詠史中的自傷,詠物中的自憐自怨,遂一目了然。義山對外物悲情認知的特性,也得到充分而深刻的反映。
有比較,更有聚焦。詩有心眼,劇有主腦,論詩要做到鞭辟入里,引人入勝,就得直探驪珠,抓住重點與核心。全書以“元氣自然”為本源,揭示義山詩尚真、任情這一根本,便是直揭義山詩的基因。義山抒情詩的主情、盡情,以及政治詩的不諱忌時事等諸多特點,便也找到了緣由。在具體論述中,著者也善于抓住關鍵,切中肯綮。義山詩哀婉幽怨,一讀便能感受到,而著者謂其“在柔弱中有堅持,在殘缺中有氣骨”,別具只眼,立刻將義山與那些柔靡無骨的詩人區別開來。再如義山“常于議論、抒情、敘述之整體脈絡中嵌入一景物,似賦而實含興的意味”,聚焦于這些關鍵詩句,便可領會全詩的主意與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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