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對酒》鑒賞
《對酒》鑒賞1
《小重山酒冷燈青夜不眠》
酒冷燈青夜不眠。寸腸千萬縷,兩相牽。鴛鴦秋雨半池蓮。分飛苦,紅淚曉風前。
天遠雁翩翩。雁來人北去,遠如天。安排心事待明年。無情月,看待幾時圓!
古詩簡介
《小重山酒冷燈青夜不眠》是一首搖曳多姿的戀情詞。上片六句描述了一對戀人由不忍分離到終于分離的全過程。前三句是寫戀人在分離前夕的相互依戀,是上片的第一個層次。
賞析/鑒賞
起調寫他們的不眠之夜,而以“酒冷”、“燈青”烘托其內心的悲涼和長夜的難耐。“冷”的.酒,“青”的燈,“不眠”的夜,這便是他們通宵達旦的生活內容。這里的“酒”,顯然是餞別酒。有酒而“冷”,看來停杯不飲,擱置已久。而青燈猶在,可見主人公確實是“夜不眠”了。由“酒冷”亦可見夜之深。緊接著,作者以“寸腸”兩句推出一對情腸牽惹、愁苦悲傷的戀人。詞的指事抒情,趨于明朗,讀者始之“酒冷”云云,正是他們在離別前夕內心極度痛苦的物象反映。由此益知起句用筆在渲染氣氛,烘托感情方面,極見詞人匠心獨運之妙,戀人的全部情緒,都已總攝在起句之中,這首詞的搖曳多姿之妙,起首便露端倪。上片后三句,是寫這對戀人的分別,時間已是次日清晨。這一層,作者用筆,仍然是從羅列物象開始:用“鴛鴦”、“秋雨”、“半池蓮”三種足以使人觸景生情的物象,進一步為戀人的離別寫照。鴛鴦、秋雨、半池蓮都同是在池塘中。秋雨入池,池蓮帶雨,若含紅淚,為鴛鴦分飛而苦。“紅淚曉風前”是風雨中池蓮姿態,滴雨搖風,可憐又可愛,以象征送別的女主人公。由物象襯意象,而且是一襯再襯,主客相形,虛實相宣,正面神采由此倍增。從這里,讀者再次領略了這首詞“搖曳多姿”的妙處。
下片錄上片結句“分飛苦,紅淚曉風前”的意脈,寫女主人公目送戀人遠去,并默默地預卜團圓之期。曉風之中,戀人北去,天高地遠;而北雁南來,顯然是深秋了。在這里,作者用“雁來人北去”這樣一對形象意念上有悖于自然之理的矛盾,再次渲染離別時的悲涼氣氛。下片的前三句,只是寫了“雁來人北去”的事實,但這三句在排列上,由雁而人,由雁的漸近到人的漸遠,層層具體,逐句加深,極見層次。最后三句,別出新意,由眼前的分離而轉寫盼望團圓之期。這是此詞搖曳多姿的最后一現。在封建社會里,往往是由于徭役、謀生等等原因,離鄉背井,而又往往是生離如同死別。自然,這種離別是悲涼的。但此詞卻又不止于悲涼,而是及時地深入一層,轉入期待。期待無定,轉而為幽恨,故結句云:“無情月,看待幾時圓!”月圓即人圓,其盼望月圓亦即盼望與戀人團聚的迫切心情,自然就躍然于字里行間了。
這首詞,在取材,主題方面,雖然沒有突破男女離別相思之類傳統題材的樊籬,但在結構藝術上,賓主虛實,渲染映襯,搖曳多姿,一往情深,表現了一位大詞人題材、風格的多樣性。
《對酒》鑒賞2
《霜天曉角·重來對酒》
清代:納蘭性德
重來對酒,折盡風前柳。若問看花情緒,似當日、怎能彀。
休為西風瘦,痛飲頻搔首。自古青蠅白璧,天已早安排就。
《霜天曉角·重來對酒》譯文
幾欲舉杯,對酒無言,折盡風中搖曳的柳條也數不盡那濃濃的離情別緒。遙憶當年花前把酒、壯志酬籌,何等快意。
還是不要提那些空虛如幻的陳情舊事了,趁著良辰未盡,再多飲一杯消愁的美酒,自古英雄多壯志難酬,是非成敗上天早已為我們安排妥當了。
《霜天曉角·重來對酒》注釋
霜天曉角:詞牌名。又名“月當窗”、“長橋月”、“踏月”。越調,仄韻格。各家頗不一致,通常以辛棄疾《稼軒長短句》為準。雙調四十三字,前后片各三仄韻。別有平韻格一體。
彀(gòu):同“夠”。
搔首:以手搔頭,是為人之焦急或有所思的情態。
青蠅(yíng)白璧:喻小人讒謗好人,污其青白。青蠅,蒼蠅。白璧,白玉。
《霜天曉角·重來對酒》賞析
這首詞是納蘭性德與好友飲酒時的寄情之作。詞人寫這首詞,既是勸慰臨行的好友,也是在抒發自己對好友被小人讒害的激憤之情。
詞的上闋寥寥二十一字,卻彌散著失意與無奈的情緒。一句“折盡風前柳”,點明了送別的主題。正所謂“年年柳色,灞陵傷別”,離別總是讓人感傷的,而一個“盡”字,亦寫出了詞人不舍的深情——似乎只有折完風前的細柳方能顯示出他對友人的惜別之情。隋朝詩人的《送別詩》說:“柳條折盡花飛盡,借問行人歸不歸”。離別總是黯然銷魂,也總能勾起萬般感觸。
詞的下闋,筆鋒突轉,由傷別轉入對世事人生的感嘆。“休為西風瘦,痛飲頻搔首”化用李清照的《醉花陰》詞:“莫道不銷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以此來勸慰友人勿嘆于西風古道,不要獨自銷魂消瘦,今日一別,相聚又不知是何時,索性狂歌痛飲,以慰年華吧。“痛飲頻搔首”,這里容若當是引申自居易《代書詩一百韻寄微之》詩中“此日空搔首,何人共解頤”的句子,將友人引為人生知己。故此句既是慰友亦是慰己。接下來,容若繼續寬慰友人:小人讒滂君子,污其清白,自古已然,就好像上天早已安排好的一樣。正如他在《金縷曲·贈梁汾》中所言,“蛾眉謠諑,古今同忌”。此時的納蘭是憤憤不平的,卻也是沉默無奈的.,但這種沉默卻源自他的清傲與曠達。
這首詞寫別情,卻脫出別情外,終又回到別情上,始終想解脫,故作曠達語,又始終不可解脫,終歸于一句對于人生的理解“自古青蠅白璧,天已早、安排就”,以此寬慰自己。全詞可謂凄婉哀絕,能催人生出同感來。
《霜天曉角·重來對酒》創作背景
康熙年間,詞人的好友蒙受不自之冤,含恨遠去,為了勸解和送別遭受冤屈的友人,故作下此詞。
《霜天曉角·重來對酒》作者介紹
納蘭性德(1655-1685),滿洲人,字容若,號楞伽山人,清代最著名詞人之一。其詩詞“納蘭詞”在清代以至整個中國詞壇上都享有很高的聲譽,在中國文學史上也占有光彩奪目的一席。他生活于滿漢融合時期,其貴族家庭興衰具有關聯于王朝國事的典型性。雖侍從帝王,卻向往經歷平淡。特殊的生活環境背景,加之個人的超逸才華,使其詩詞創作呈現出獨特的個性和鮮明的藝術風格。流傳至今的《木蘭花令·擬古決絕詞》——“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富于意境,是其眾多代表作之一。
《對酒》鑒賞3
《酒箴》原文
子猶瓶矣。觀瓶之居,居井之眉。處高臨深,動而近危。酒醪不入口,臧水滿懷。不得左右,牽于纆徽。一旦叀礙,為瓽所轠。身提黃泉,骨肉為泥。自用如此,不如鴟夷。
鴟夷滑稽,腹大如壺。盡日盛酒,人復借酤。常為國器,讬于屬車。出入兩宮,經營公家。由是言之,酒何過乎?
注釋
瓶,古代汲水的器具,是陶制的罐子。
眉,邊緣,和水邊為湄的“湄”,原是一字。
醪(勞),一種有渣滓的醇酒。
臧,同“藏”。
纆(墨)徽,原意為捆囚犯的繩索,這里指系瓶的繩子。
叀(專)礙,繩子被掛住。叀,懸。
瓽(擋dàng),井壁上的磚。轠(雷),碰擊。
提,拋擲。
鴟(癡)夷,裝酒的皮袋。
滑(骨gǔ)稽,古代一種圓形的,能轉動注酒的酒器。此處借喻圓滑。
《漢書》作“腹如大壺”。今從《北堂書鈔》、《藝文類聚》、《初學記》等書所引。
國器,貴重之器。
屬車,皇帝出行時隨從的`車。
兩宮,指皇帝及太后的宮。
經營,奔走謀求的意思。以上四句顯然指那些帝王貴族的追隨者。下文補足兩句反語,以寓譏刺。
《酒箴》鑒賞
從表面看來,原文是說水瓶樸質有用,反而易招危害,酒壺昏昏沉沉,倒能自得其樂。讀者如不能體會揚雄的本意所在,也會產生不良印象,因此,后來柳宗元又作了一篇,將揚雄的話反過來,從正面敘說,另成一篇很好的文章《瓶賦》。其實也是相反而適相成的。
乍一看,揚雄這篇典型的狀物小賦,著力描述的是兩種盛器的命運:水瓶質樸有用,反而易招損害;酒壺昏昏沉沉,倒能自得其樂。然而,請注意開篇那句話:“子猶瓶矣。”清楚地表明了作者的意圖在借器喻人。揚雄其人患有口吃,不善言談,但文名頗盛。他的這篇《酒箴》,用的當是曲筆,反話正說,語近旨遠,正所謂“假作真時真亦假”,其良苦用心,無非是要諫勸世人:莫為酒惑,應近君子而遠小人。
《對酒》鑒賞4
對酒
[唐]李白
蒲萄酒,金叵羅,吳姬十五細馬馱。青黛畫眉紅錦靴,
道字不正嬌唱歌。玳瑁筵中懷里醉,芙蓉帳底奈君何。
李白(701年-762年),字太白,號青蓮居士,又號“謫仙人”,是唐代偉大的浪漫主義詩人,被后人譽為“詩仙”,與杜甫并稱為“李杜”,為了與另兩位詩人李商隱與杜牧即“小李杜”區別,杜甫與李白又合稱“大李杜”。其人爽朗大方,愛飲酒作詩,喜交友。
李白深受黃老列莊思想影響,有《李太白集》傳世,詩作中多以醉時寫的',代表作有《望廬山瀑布》、《行路難》、《蜀道難》、《將進酒》、《梁甫吟》、《早發白帝城》等多首。
李白所作詞賦,宋人已有傳記(如文瑩《湘山野錄》卷上),就其開創意義及藝術成就而言,“李白詞”享有極為崇高的地位。
《對酒》鑒賞5
①歲末天寒,近日氣溫驟降,惟一的樂趣是靠在床頭擁被讀唐詩。常念到白居易的《問劉十九》: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我忽然渴望身邊出現兩樣東西:雪與酒。酒固伸手可得,而雪,卻難得一見。
②小時候讀這首詩,我只能懂得四分之三,最后一句的味道怎么念也念不出來,后來年事漸長,才靠一壺壺的'紹興高粱慢慢給醺了出來。對于飲酒,我徒擁虛名,談不上酒量,平時喜歡獨酌一兩盞,最怕的是轟飲式的鬧酒;每飲淺嘗即止,微醺是我飲酒的最佳境界。一人獨酌,可以深思漫想,這是哲學式的飲酒;兩人對酌,可以燈下清談,這是散文式的飲酒。但超過三人以上的群酌,不免會形成鬧酒,乃至酗酒,這樣就演變為戲劇性的飲酒,熱鬧是夠熱鬧,總覺得缺乏那么一點情趣。
③有人說,好飲兩杯的人,都不是俗客,故善飲者多為詩人與豪俠之士。張潮在《幽夢影》一文中說:胸中小不平,可以酒消之;世間大不平,非劍不能消也。這話說得多么豪氣干云!可是這樣并不能證明,雅俗與否,跟酒有絕對的關系。只說飲者大多為世間打抱不平者,替天行道,一劍在手風雷動,群魔魍魎皆伏首。而詩人多為文弱書生,而感觸又深,胸中的塊壘只好靠酒去澆了。
《對酒》鑒賞6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中華民族擁有幾千年的釀酒歷史。酒文化博大精深,源遠流長。
酒能解憂,更能助興。
老朋友相見,相視而坐,分外親切。把酒言歡,天南海北,侃侃而談。杯酒顯深情,酒逢知己千杯少。
金秋時節,瓜果飄香,豐收在即。農家院落殺雞宰魚,把酒話桑麻。一張張被酒熏紅的粗糙面龐,折射出主人家的富足與豐收的喜悅。
中秋、除夕佳節,親朋好友你來我往,敘舊談心,其樂融融。高興處,斟上美酒,你一口,我一口,輕輕一啜,甘醇回味。酒愈香,情愈濃。親情彌堅,友誼萬歲,無比溫馨幸福。
結婚、慶生、孩子滿月,賓朋滿座,熱鬧非凡,更少不了美酒相伴。一杯美酒道盡萬千祝福。酒香,酒濃,情更濃。哪怕是不會喝酒的.親友,此時也會淺淺抿上一口;嘴里說著沾沾喜氣,然后帶著笑意,醉意滿意而歸。彩霞暈染在主人家盈盈的笑臉上,格外燦爛而美麗。
遠在千里之外的親人即將歸來。沒有什么相送,我心里盤算著送上一瓶自釀的葡萄酒。酒紅色的液體,在玻璃杯里熠熠生輝,甘醇綿長。酒不名貴,卻情誼深厚。
于是想起自釀葡萄酒的事情來。
炎炎夏日,我精心挑選,買來最好的葡萄。顆粒飽滿,顏色深紫,甘甜多汁。摘下葡萄一顆顆清洗,再用鹽水浸泡,反復淘洗數遍,在簸箕里瀝干水份;再把葡萄一顆顆捏碎,放進洗凈的壇子里,一層葡萄一層糖;并在瓶口處留下三分之一的空間,防止發酵時產生的氣體因密閉而爆炸。最后用干凈的紗布密封,加上蓋子,靜待發酵。
之后,每天打開壇子,用一雙干凈的竹筷將其攪拌,使發酵過程中浮起的葡萄皮沉下去。如此反復,直到葡萄皮發酵充分,約一月之后,將其過濾,紅色的葡萄酒就釀成了。將過濾的葡萄酒靜置數日,再將其倒入另一個干凈的壇子里密封保存,便可直接飲用了。其色微紅透亮,其味甘醇可口。酒不醉人,人自醉。
如此想來,自釀葡萄酒倒是一件十分快樂的事情。滿懷期待,看美酒生成,幸福而滿足。釀好之后,空閑時便可淺酌兩口,悠遠綿長。于是又想起《涼州詞》里的句子: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笆馬上催。我比詩人幸運,幸福,生活在和平年代的我們可以靜靜地品嘗這葡萄美酒的甘醇美好,愜意悠閑。
杯酒人生,不急不躁,時光正好。
《對酒》鑒賞7
原文
《水調》
數聲持酒聽,午醉醒來愁未醒。送春春去幾時回?臨晚鏡,傷流景,往事后期空記省。
沙上并禽池上暝,云破月來花弄影。重重簾幕密遮燈,風不定,人初靜,明日落紅應滿徑。
注釋
①嘉禾小?(cuì):嘉禾,宋時郡名,即秀州,今浙江嘉興市。小?:即小副官。這里指判官。張先此時是嘉禾任判官。
②《水調》:曲調名,相傳隋煬帝開鑿汴河時自制此曲《水調歌》,唐代稱《水調歌頭》。
③臨晚鏡:就鏡自照而感傷衰老。
④流景:如流水般消逝的光景。杜牧:"自傷晚臨鏡,誰與惜流年。
⑤往事后期:以往的歡情,以后的期約。后期:瞻望未來。空記省(xǐng):白白留在記憶中。記:記憶,思念。省:醒悟,明白。
⑥并禽:成對的鳥兒。這里指鴛鴦。暝:閉眼小憩。
⑦暝:天黑,日暮。
⑧花弄影:花在月光下擺弄它的身影。這是對花擬人化的描寫。弄:擺弄。
⑨落紅:落花。
翻譯
飲著美酒聽著《水調曲》,午間喝醉后已經醒來,可心中的愁苦卻不曾排遣。送走了春天,春天什么時候能再回來?晚上對鏡自照,惋惜青春年少、似水流年,往日相約,白白記得很清楚,后來卻如同云煙。
沙灘上雙宿的鴛鴦鳥已棲息,風吹走了流云,月光下花兒孤影自憐。一層層的簾幕密密的遮住了燈光,風兒在依舊吹,人聲卻漸漸地安靜下來。明天的小路上一定是落滿了花瓣。
賞析
上片起首三句寫作者本想借聽歌飲酒來解愁。但他家里品著酒聽了幾句曲子之后,不僅沒有遣愁,反而心里更煩了。于是吃了幾杯悶酒之后便昏昏睡去。一覺醒來,日已過午,醉意雖消,愁卻未曾稍減。馮延巳《鵲踏枝》:“昨夜笙歌容易散,酒醒添得愁無限。”同樣是寫“歡樂極兮哀情多,少壯幾時兮奈老何”的閑愁。只不過馮是酒闌人散,舞休歌罷之后寫第二天的蕭索情懷,而張先則一想到笙歌散盡之后可能愁緒更多,所以根本連宴會也不去參加了。
這就逼出下一句“送春春去幾時回”的慨嘆來。應當指出的是,此句中的前后兩個“春”字,有不盡相同的涵義。上一個“春”指季節,指大好春光;而下面的“春去”,不僅指年華的易逝,還蘊涵著對青春時期風流韻事的追憶和惋惜。這就與下文“往事后期空記省”一句緊密聯系起來。
四、五兩句反用杜牧詩句:“自悲臨曉鏡,誰與惜流年?”,以“晚”易“曉”,主要于寫實。小杜是寫女子晨起梳妝,感嘆年華易逝,用“曉”字;而此詞作者則于午醉之后,又倦臥半晌,此時已近黃昏,總躺那兒仍不能消愁解憂,便起來“臨晚鏡”了。這個“晚”既是天晚之晚,當然也隱指晚年之晚,此處僅用一個“晚”字,就把“晚年”的一層意思通過“傷流景”三字給補充出來了。
上片歇拍中的“后期”一本作“悠悠”。從詞意看,“悠悠”空靈而“后期”質實,前者自有其傳神入化之處。但“后期”二字雖嫌樸拙,卻與上文“愁”、“傷”等詞綰合得更緊密些。“后期”有兩層意思。一層是說往事已成過往,故著一“空”字。另一層意思則是指失去了機會或錯過了機緣。甜蜜的往事多年以后會引起人無限悵惘之情,而哀怨的往事則使人一想起來就加重思想負擔。這件“往事”,由于自己錯過機緣,把一個預先定妥的期約給耽誤了。這使自己追悔莫及,而且隨著時光的流逝,往事的印象并未因之淡忘,只能向自己的“記省”中去尋求。但尋求到了,卻并不能得到安慰,反而更增添了煩惱。于是他連把酒聽歌也不能消愁,即使府中有盛大的宴會也不想去參加了。這樣的結尾把一腔自怨自艾、自甘孤寂的心情寫得格外惆悵動人,表面上卻又含而不露。詞之上片所寫,是作者的思想活動,是靜態,頗具平淡之趣。
下片從動態方面寫詞人即景生情,極富空靈之美。
作者未去參加府會,便暮色將臨時到小園中閑步,借以排遣從午前一直滯留心頭的愁悶。天很快就暗下來了,水禽并眠池邊沙岸上,夜幕逐漸籠罩了大地。這個晚上原應有月的,不料云滿夜空,并無月色,既然天已昏黑那就回去吧。恰這時,起風了,剎那間云開月出,而花被風所吹動,也竟自月光臨照下婆娑弄影。這就給作者孤寂的情懷注入了暫時的欣慰。此句成了傳誦千古的名句,王國維其《人間詞話》中評曰:“云破月來花弄影;著一‘弄’字而境界全出矣。”這句權威性的評語主要是論其遣詞造句之功力,其實這句妙處不僅于修詞煉句的功夫,主要還于詞人把經過整天的憂傷苦悶之后,居然一天將盡時品嘗到即將流逝的盎然春意這一曲折復雜的心情,通過生動嫵媚的形象給曲曲傳達出來,讓讀者從而也分享到一點欣悅和無限美感。正如沈際飛《草堂詩余正集》評云:“心與景會,落筆即是,著意即非,故當膾炙。”又楊慎《詞品》云:“景物如畫,畫亦不能至此,絕倒絕倒!”
結尾數句,作者先寫“重重簾幕密遮燈”而后寫“風不定”,并非遷就詞譜的.規定,這只是說明作者體驗事物十分細致,外面有風而簾幕不施,燈自然會被吹滅,所以作者進了屋子就趕快拉上簾幕,嚴密地遮住燈焰。但風更大了,縱使簾幕密遮而燈焰仍搖擺,這個“不定”是包括燈焰“不定”的情景內的。“人初靜”一句,是說由于夜深人靜,愈顯得春夜的風勢迅猛;聯系到題目的“不赴府會”,作者這里的“人靜”很可能是指府中的歌舞場面這時也該散了罷;再結合末句,又見出作者惜春、憶往、懷人的一片深情。好景無常,剛才還月下弄影的姹紫嫣紅,經過這場無情的春風,恐怕要片片飛落園中的小路上了。結句內涵頗豐,既有傷春之逝的惆悵,自嗟遲暮的愁緒,又有賞春自得的竊喜。
此詞聞名于世的主要原因還是善于煉字。作者詞中正是通過“花弄影”開拓了美的境界,使全詞為之生輝。
《對酒》鑒賞8
秋浦清溪雪夜對酒,客有唱山鷓鴣者
[唐]李白
披君貂襜褕,對君白玉壺。雪花酒上滅,頓覺夜寒無。
客有桂陽至,能吟山鷓鴣。清風動窗竹,越鳥起相呼。
持此足為樂,何煩笙與竽。
李白(701年-762年),字太白,號青蓮居士,又號“謫仙人”,是唐代偉大的浪漫主義詩人,被后人譽為“詩仙”,與杜甫并稱為“李杜”,為了與另兩位詩人李商隱與杜牧即“小李杜”區別,杜甫與李白又合稱“大李杜”。其人爽朗大方,愛飲酒作詩,喜交友。
李白深受黃老列莊思想影響,有《李太白集》傳世,詩作中多以醉時寫的`,代表作有《望廬山瀑布》、《行路難》、《蜀道難》、《將進酒》、《梁甫吟》、《早發白帝城》等多首。
李白所作詞賦,宋人已有傳記(如文瑩《湘山野錄》卷上),就其開創意義及藝術成就而言,“李白詞”享有極為崇高的地位。
《對酒》鑒賞9
云安九日,鄭十八攜酒陪諸公宴
[唐] 杜甫
寒花開已盡,菊蕊獨盈枝。舊摘人頻異,輕香酒暫隨。
地偏初衣夾,山擁更登危。萬國皆戎馬,酣歌淚欲垂。
【鶴注】永泰元年八月,仆固懷恩及吐蕃、回統等人寇,故詩云“萬國皆戎馬。”
【遠注】鄭十八,名賁,云安人。
寒花開已盡①,菊蕊獨盈枝②。舊摘人頻異,輕香酒暫隨。地偏初衣挾③,..山擁更登危④。萬國皆戎馬,酣歌淚欲垂⑤。
(上四九日,自傷飄蕩。下四云安,慨世亂離。人指諸公,曰頻異,憶去年也。鄭方攜酒,曰暫隨,念將來也。初衣夾,見地氣之暖。更登危,見山城之高。)
①張正見詩:“霜雁排空斷,寒花映日鮮。”②沈佺期詩:“魏文頒菊蕊,漢武賜萸囊。”③陶潛詩:“心遠地自偏。”《說文》:“,無絮衣。”《秋興賦》:“藉莞蒻,御衣。”④《風俗通》:“九日登高,以禳災厄。”《記》:“孝子不登危。”⑤《商書》:“酣歌于室。”
杜甫 杜甫(712年—770年),字子美,漢族,本襄陽人,后徙河南鞏縣。自號少陵野老,唐代偉大的現實主義詩人,與李白合稱“李杜”。為了與另兩位詩人李商隱與杜牧即“小李杜”區別,杜甫與李白又合稱“大李杜”,杜甫也常被稱為“老杜”。
杜甫在中國古典詩歌中的影響非常深遠,被后人稱為“詩圣”,他的詩被稱為“詩史”。后世稱其杜拾遺、杜工部,也稱他杜少陵、杜草堂。
杜甫創作了《春望》《北征》《三吏》《三別》等名作。乾元二年(759年)杜甫棄官入川,雖然躲避了戰亂,生活相對安定,但仍然心系蒼生,胸懷國事。雖然杜甫是個現實主義詩人,但他也有狂放不羈的一面,從其名作《飲中八仙歌》不難看出杜甫的豪氣干云。
杜甫的思想核心是儒家的.仁政思想,他有“致君堯舜上,再使風俗淳”的宏偉抱負。杜甫雖然在世時名聲并不顯赫,但后來聲名遠播,對中國文學和日本文學都產生了深遠的影響。杜甫共有約1500首詩歌被保留了下來,大多集于《杜工部集》。
《對酒》鑒賞10
《對酒行》原文
唐代:李白
松子棲金華,安期入蓬海。
此人古之仙,羽化竟何在。
浮生速流電,倏忽變光彩。
天地無凋換,容顏有遷改。
對酒不肯飲,含情欲誰待。
譯文及注釋
譯文
赤松子棲息在金華山上,安期生居住在東海的蓬萊仙山。
他們都是古代修煉成仙的仙人,不知今日他們是否還在?
人生浮幻如夢,如奔流的閃電般轉眼即逝,忽然一下子就到了暮年。
幾十年,天地并沒有多大的變化,改變的只有人的容顏。
這樣人生的即逝,誰能不感慨萬千呢?眼前雖然有盛宴美酒,但歡飲不暢,沒有舉杯的心情。
注釋
對酒行:是樂府相和歌調名,內容多為君主歌功頌德。
松子:即赤松子,傳說中的仙人。金華山:在浙江金華縣北,即赤松子得道處。傳說赤松子游金華山,自焚而化,故今山上有赤松壇。
安期:《抱樸子》載:安期先生(指安期生),在東海邊賣藥,已有千年之久。秦始皇請來與他談了三天三夜,言高旨遠,始皇感到奇怪,便賜給他價值數千萬的金璧。安期接受后,放置在阜鄉亭,并留下一封書信曰:“復數千歲,求我于蓬萊山。“
羽化:道家以仙去為羽化。
浮生:人生。流電:形容人生短促,似流電。
凋換:凋落變化。
含情:形容心情不歡暢。
賞析
詩的前四句,追思仙人,提出疑問。詩人開篇便從古時仙人、仙境起筆,首先創造出迷離縹緲的意境,也凝聚著詩人一生求仙的曲折歷程和復雜心態。首二句仙人、仙境相應,山海對舉,“棲”、“入”二動詞鑲嵌句中,造成神妙飄逸的意境,字里行間蘊含著詩人景仰、追思的情感。后兩句則轉入疑問,這是經過一系列的艱苦探索之后的反思緒果,疑問中透露出詩人迷惘、惆悵的復雜心態。
中間四句,感嘆時光倏忽,人生易老。這里,詩人為強調人生變化之迅速,用了夸張的.藝術手法:“浮生”兩句中,“流電”的意象與“浮”、“速、‘倏忽”等詞語的交互作用,就凸現出其人生短促的意識。”天地”兩句又以永存的天地為反襯,來強化其人命不常的意識,揭示出時間的無限、宇宙的永恒與人生有限、容顏易改的矛盾,傾瀉出詩人欲有為而不得,欲超脫而不能的內心矛盾與苦悶,流露出迷惘、倜悵又無可奈何的復雜心態。
結尾兩句,緊扣詩題,揭出主旨。詩人在仙境、人生皆令人幻滅、絕望的情境中,忽辟奇境,面對酒杯而產生種種聯想,在欲飲未飲的心靈搏斗中,以尾句中反詰的語氣透漏出他欲超脫而不能的復雜心態,也表達出更高遠的精神追求。
總體來說,這首詩以詩人內心情感流向變化來結構全詩。起筆是對古仙人思慕的情感基調,繼而轉入對仙人不復現的失望,對求仙追求的疑慮與悵惘。然后由上而下轉入對人世時光易逝的憂慮,對容顏日改的無可奈何,表達出一種失落、灰心和幻滅的情緒。至此,詩人的感情潮水已退入最低谷,到了“山重水復疑無路”的境地。這時,詩人又以超然揮灑的筆觸,突然推開去,獨辟蹊徑,以面對酒杯的聯想、發問,表達了“含情”有待的高遠精神追求,從而創造出“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意境。這就形成了全詩看似漫不經心、跳蕩不羈,實則整然有序,渾然天成的藝術結構,顯示出這首詩“飄逸”的風格。
《對酒》鑒賞11
《致酒行》
唐代:李賀
零落棲遲一杯酒,主人奉觴客長壽。
主父西游困不歸,家人折斷門前柳。
吾聞馬周昔作新豐客,天荒地老無人識。
空將箋上兩行書,直犯龍顏請恩澤。
我有迷魂招不得,雄雞一聲天下白。
少年心事當拏云,誰念幽寒坐嗚呃。
《致酒行》譯文
我潦倒窮困漂泊落魄,唯有借酒消愁,主人持酒相勸,相祝身體健康。
當年主父偃向西入關,資用困乏滯留異鄉,家人思念折斷了門前楊柳。
哎,我聽說馬周客居新豐之時,天荒地老無人賞識。
只憑紙上幾行字,就博得了皇帝垂青。
我有迷失的魂魄,無法招回,雄雞一叫,天下大亮。
少年人應當有凌云壯志,誰會憐惜你困頓獨處,唉聲嘆氣呢?
《致酒行》注釋
致酒:勸酒。
行:樂府詩的一種體裁。
零落:漂泊落魄。
奉觴(shāng):捧觴,舉杯敬酒。
客長壽:敬酒時的祝詞,祝身體健康之意。
主父:《漢書》記載:漢武帝的時候,“主父偃西入關見衛將軍,衛將軍數言上,上不省。資用乏,留久,諸侯賓客多厭之。”后來,主父偃的上書終于被采納,當上了郎中。
折斷門前柳:折斷門前的楊柳。
馬周:《舊唐書》記載:“馬周西游長安,宿于新豐,逆旅主人唯供諸商販而不顧待。周遂命酒一斗八升,悠然獨酌。主人深異之。至京師,舍于中郎將常何家。貞觀五年(631年),太宗令百僚上書言得失,何以武吏不涉經學,周乃為陳便宜二十余事,令奏之,皆合旨。太宗怪其能,問何,對曰:‘此非臣所能,家客馬周具草也。’太宗即日招之,未至間,遣使催促者數四。及謁見,與語甚悅,令值門下省。六年授監察御史。”
龍顏:皇上。
恩澤:垂青。
迷魂:這里指執迷不悟。宋玉曾作《招魂》,以招屈原之魂。
拏云:高舉入云。
嗚呃:悲嘆。
《致酒行》賞析
這首詩寫詩人客居長安,求官而不得的困難處境和潦倒感傷的心情。詩人以不得志的人的身份作客飲酒,前四句寫作客的情形和潦倒自傷的心情。中間四句,詩人由自傷轉為自負和自勉,引漢代名士主父偃和唐代名士馬周自比,說明他自己有經世之才,早晚會得到皇帝賞識。后四句,詩人又由自負和自勉轉為自傷,感慨自己冷落寂寞的'處境。三層意思轉折跌宕,沉郁頓挫,而以懷才不遇之意加以貫通。《李長吉集》引黃淳耀的話評價說:“絕無雕刻,真率之至者也。”黎簡評價說:“長吉少有此沉頓之作。”
從開篇到“家人折斷門前柳”四句一韻,為第一層,寫勸酒場面。先總說一句,“零落棲遲”(潦倒游息)與“一杯酒”連綴,大致地表示以酒解愁的意思。不從主人祝酒寫起,而從客方(即詩人自己)對酒興懷落筆,突出了客方悲苦憤激的情懷,使詩一開篇就具“浩蕩感激”(劉辰翁語)的特色。接著,詩境從“一杯酒”而轉入主人持酒相勸的場面。他首先祝客人身體健康。“客長壽”三字有豐富潛臺詞:憂能傷人,折人之壽,而“留得青山在”,才能“不怕沒柴燒”。七字畫出兩人的形象,一個是窮途落魄的客人,一個是心地善良的主人。緊接著,似乎應繼續寫主人的致詞了。但詩筆就此帶住,以下兩句作穿插,再引申出“零落棲遲”的意思,顯得委婉含蓄。“主父西游困不歸”,是說漢武帝時主父偃的故事。主父偃西入關,郁郁不得志,資用匱乏,屢遭白眼(見《漢書·主父偃傳》)。詩人以他來自比,“困不歸”中含有無限辛酸之情。古人多因柳樹而念別。“家人折斷門前柳”,通過家人的望眼欲穿,寫出詩人自己的久羈異鄉之苦,這是從對面落筆。引古自喻與對面落筆同時運用,都使詩情曲折,生動有味。經過這兩句的跌宕,再繼續寫主人致詞,詩情就更為搖曳多姿了。
“吾聞馬周昔作新豐客”到“直犯龍顏請恩澤”是第二層,為主人致酒之詞。“吾聞”二字領起,是對話的標志;同時通過換韻,與上段劃分開來。這幾句主人的開導寫得很有意味,他抓住上進心切的少年心理,甚至似乎看穿詩人引古自傷的心事,有針對性地講了另一位古人一度受厄但終于否極泰來的奇遇:唐初名臣馬周,年輕時受地方官吏侮辱,在去長安途中投宿新豐,逆旅主人待他比商販還不如,他的處境比主父偃更為狼狽。為了強調這一點,詩中用了“天荒地老無人識”的生奇夸張造語,那種抱荊山之玉而“無人識”的悲苦,以“天荒地老”四字來表達,看似無理,實際上極能盡情。馬周一度像這樣困厄難堪,以后卻時來運轉,因替他寄寓的主人、中郎將常何代筆寫條陳,唐太宗十分高興,予以破格提拔。(注:原文見作品注釋。)“空將箋上兩行書,直犯龍顏請恩澤”說的就是這件事。主人的話到此為止,只稱引古事,不加任何發揮。但這番語言很富于啟發性。他說馬周只憑“兩行書”即得皇帝賞識,言外之意似乎是:政治出路不只是有一種途徑,“囊錐”終有出頭之日,科場受阻也不能悲觀。事實上,馬周只是被唐太宗偶然發現,這里卻說成“直犯龍顏請恩澤”,主動自薦,似乎又在慫恿少年要敢于進取,創造成功的條件。這四句以古事對古事,話中有話,極盡循循善誘之意。
“我有迷魂招不得”至篇終為第三層,直抒胸臆作結。“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主人的開導使“我”這個“有迷魂招不得”者,茅塞頓開。詩人運用擅長的象征手法,以“雄雞一聲天下白”寫主人的開導生出奇效,使他的心胸豁然開朗。這“雄雞一聲”是一鳴驚人,而“天下白”的景象更是光明璀璨。這一景象激起了詩人的豪情,于是末二句寫道:“少年正該壯志凌云,怎能一蹶不振!老是唉聲嘆氣,那是誰也不會來憐惜你的。”“誰念幽寒坐嗚呃”,“幽寒坐嗚呃”五字,用語獨造,形象地刻畫出詩人自己“咽咽學楚吟,病骨傷幽素”(《傷心行》)的苦態。“誰念”句,同時也就是一種對舊我的批判。末二句音情激越,頗具興發感動的力量,使全詩具有積極的思想色彩。
《致酒行》以抒情為主,卻運用主客對白的方式,不作平直敘寫。詩中涉及兩個古人故事,卻分屬賓主,《李長吉歌詩匯解》引毛稚黃的話說:“主父、馬周作兩層敘,本俱引證,更作賓主詳略,誰謂長吉不深于長篇之法耶?”這篇的妙處,還在于它有情節性,饒有興味。另外,詩在鑄詞造句、辟境創調上往往避熟就生,如“零落棲遲”、“天荒地老”、“幽寒坐嗚呃”,尤其是“雄雞一聲”句等等,或語新,或意新,或境奇,都對表達詩情起到了積極作用,是李賀式的錦心繡口。
《致酒行》創作背景
806年,李賀帶著剛剛踏進社會的少年熱情,滿懷希望打算迎接進士科舉考試。不料竟被人以避諱他的父親“晉肅”的名諱為理由,剝奪了考試資格。這個意外的打擊使詩人終生坎坷。但這首困居異鄉,有所感遇的《致酒行》,音情高亢,表現明快,別具一格。
《致酒行》作者介紹
李賀(約公元790年-約817年),字長吉,漢族,唐代河南福昌(今河南洛陽宜陽縣)人,家居福昌昌谷,后世稱李昌谷,是唐宗室鄭王李亮后裔。有“詩鬼”之稱,是與“詩圣”杜甫、“詩仙”李白、“詩佛”王維相齊名的唐代著名詩人。著有《昌谷集》。李賀是中唐的浪漫主義詩人,與李白、李商隱稱為唐代三李。有“‘太白仙才,長吉鬼才’之說。李賀是繼屈原、李白之后,中國文學史上又一位頗享盛譽的浪漫主義詩人。李賀長期的抑郁感傷,焦思苦吟的生活方式,元和八年(813年)因病辭去奉禮郎回昌谷,27歲英年早逝。
《對酒》鑒賞12
古詩原文
有大人先生,以天地為一朝,以萬期為須臾,日月為扃牖,八荒為庭衢。行無轍跡,居無室廬,幕天席地,縱意所如。止則操卮執觚,動則挈榼提壺,唯酒是務,焉知其余?
有貴介公子,搢紳處士,聞吾風聲,議其所以。乃奮袂攘襟,怒目切齒,陳說禮法,是非鋒起。先生于是方捧甖承槽、銜杯漱醪;奮髯踑踞,枕麴藉糟;無思無慮,其樂陶陶。兀然而醉,豁爾而醒;靜聽不聞雷霆之聲,熟視不睹泰山之形,不覺寒暑之切肌,利欲之感情。俯觀萬物,擾擾焉,如江漢之載浮萍;二豪侍側焉,如蜾蠃之與螟蛉。
譯文翻譯
有一個大人先生,他把天地開辟以來的漫長時間看做是一朝,他把一萬年當做一眨眼工夫,他把天上的日月當做是自己屋子的門窗,他把遼闊的遠方當做是自己的庭院。他放曠不羈,以天為帳幕,以大地為臥席,他自由自在。停歇時,他便捧著卮子,端著酒杯;走動時,他也提著酒壺,他只以喝酒為要事,又怎肯理會酒以外的事!
有尊貴的王孫公子和大帶的隱士,他倆聽到我這樣之后,便議論起我來。兩個人揎起袖子,撩起衣襟要動手,瞪大兩眼,咬牙切齒,陳說著世俗禮法,陳說是非,講個沒完。當他們講得正起勁時,大人先生卻捧起了酒器,把杯中美酒傾入口中,悠閑地擺動胡子,大為不敬地伸著兩腳坐地上,他枕著酒母,墊著酒糟,不思不想,陶陶然進入快樂鄉。他無知無覺地大醉,很久才醒酒,靜心聽時,他聽不到雷霆的巨聲;用心看時,他連泰山那么大也不看清;寒暑冷熱的變化,他感覺不到;利害欲望這些俗情,也不能讓他動心。他俯下身子看世間萬事萬物,見它們像江漢上的浮萍一般亂七八糟,不值得一顧;公子處士在他身邊,他認為自己與他們更像蜾蠃和螟蛉一樣。
注釋解釋
酒德:飲酒的德性。頌:文體的一種。
大人:古時用以指稱圣人或有道德的人。
先生:對有德業者的尊稱。大人先生,此處作者用以自代。
朝(zhāo):平旦至食時為朝。
萬期(jī):萬年。期:周年。
扃牖(jiōngyǒu):門窗。扃:門;牖:窗。
八荒:四方與八隅合稱八方,八方極遠的地方為八荒。
幕、席:都是意動用法,以……為幕,以……為席。
如:往。
卮(zhī):古時一種圓形盛酒器。
觚(gū):古時一種飲酒器,長身,細腰,闊底,大口。
挈(qiè):提。
榼(kē):古時一種盛酒器。
務:勉力從事。
貴介:尊貴。
搢 (jìn)紳:插芴于帶間。搢:插。紳,大帶。古時仕宦者垂紳插芴,故稱士大夫為搢紳。搢一作為縉。
處士:有才德而隱居不仕的人。
風聲:名聲。
所以:所為之得失。
奮袂(mèi)攘(rǎng)襟:揮動衣袖,捋起衣襟,形容激動的神態。奮:猛然用力。袂:衣袖。攘:揎,捋。襟:衣的交領,后指衣的前幅。
切齒:咬牙。
鋒起:齊起,謂來勢兇猛。鋒一作為蜂。
于是:在這時。
甖(yīng):大肚小口的陶制容器。甖一作為罌。
槽:釀酒或注酒器。
漱醪(láo):口中含著濁酒。漱:含著。醪:濁酒。
奮髯:撩起胡子。髯:頰毛。
箕踞(jījū):伸兩足,手據膝,若箕狀。箕踞為對人不敬的坐姿。
枕麴(qū)藉(jiè)糟:枕著酒麴,墊著酒糟。麴:酒母。藉:草墊。
陶陶:和樂貌。
兀然:無知覺的樣子。
豁爾:此處指酒醒時深邃、空虛的樣子。
切:接觸。
感情,感于情,因所感而情動。
擾擾焉:紛亂的樣子。
二豪:指公子與處士。
蜾蠃:青黑色細腰蜂。
螟蛉:蛾的幼蟲。蜾贏捕捉螟蛉,存在窩里,留作它幼蟲的食物,然后產卵并封閉洞口。古人誤認為蜾贏養螟蛉為己子,螟蛉即變為蜾贏。此處以二蟲比處士與公子。
詩文賞析
這篇詩文可分為三層,起首至“惟酒是務,焉知其余”為第一層。作者以如椽之筆,勾勒了一位頂天立地、超時超空的“大人先生”形象。他,“以天地為一朝,萬期為須臾”,縮長為短,縮久遠為一瞬,比莊子筆下的“以久特聞”的彭祖和“以八千歲為春,八千歲為秋”的大椿,越出幾萬倍。作者展開想像的翅膀,站在宇宙、天體的高度,俯視地球、人世的變幻,自然感覺渺小微末,那何必斤斤于一旦之交,汲汲于一夕之化。他,以“日月為扃牖,八荒為庭衢”,縮大為小,縮曠遠為門庭,其胸懷之廣闊,其眼界之高遠,超塵拔俗,連莊子筆下的“絕云氣,負青天”“摶扶搖羊角而上者九萬里”之大鵬,亦不能望其項背。以上四句,既突出“大人先生”之高大無比,橫空出世,又為后文展示其“德”鋪設一幅特大的背景。接著敘寫“大人先生”的衣食住行,煢煢獨立,不同凡響:“行無轍跡,居無室廬,幕天席地,縱意所如”,既然日月、八方只像扃牖、庭衢那么可以自由出入,普通車馬何能載乘,普通室廬何能蓋蔽,他——大人先生,豪放、脫羈,天當幕被,地當茵席,縱意所如,隨心所欲,這可以說已達到莊子所論說、描敘的“逍遙游”境界了。至此,作者的筆觸由虛而實,由前四句的空靈,到此四句的概述,再具體延伸到大人先生的“動止”,從而引出“酒”字,切入正題。他已不是一般的痛飲,而是狂飲。無論是靜止時分還是行動時刻,不是“操卮執觚”,就是“挈榼提壺”,始終與酒為徒,“惟酒是務”。史載劉伶出門掛酒榼于車,令人荷鋤隨之,曰“死便掘地埋我”。這可以作為上面幾句話的注腳。可見這個“大人先生”既是劉伶所向往的傲然世俗、卓然迥立之理想人物,也蘊含著劉伶本人的性格和影子。而“惟酒是務,焉知其余”,看似超然物上,不屑與營營碌碌、爭名奪利之世人為伍,但是舉杯澆愁愁更愁,這里面卻也或多或少發泄了不滿現實的牢騷,包藏著嫉世憤俗的情愫。
第二層從“貴介公子”到“是非蜂起”,提出“大人先生”之對立面對其狂飲所作出的反響。圍繞“酒”字,展開了飲與反飲的矛盾沖突,使文章波折起伏,激蕩回轉。“貴介公子”是既得利益者,無疑要維系其富貴利祿的名教禮法;而插笏系紳的官宦,作者稱其為隱居的“處士”,這里不無諷刺之意,他們自然也要捍衛其賴以進階的禮教法規。這些人不能容忍有近似瘋狂的酒徒在一旁破壞、藐視禮俗大法。因而,“聞吾風聲,議其所以”,一“聞”即“議”,顯示了這些人狹隘的心胸和饒舌的伎倆;“議”之不過癮,乃至于“奮袂攘襟,怒目切齒”,作者連下“奮”、“攘”、“怒”、“切”四個動詞,活畫出這批入圍而攻之、氣勢洶洶的.猙獰面貌。他們“陳說”的核心,自然是“禮法”,一時間,唾沫橫飛,“是非”之說,蜂擁而起。根本沒有直率之人的立足之地,沒有耿介之士的容身之處。以上的描述,絕不是作者的隨意想像,而是對當時黑暗腐敗政治的一種概括和反映,真切而動人。
第三層,寫“大人先生”對公子、處士攻擊的回答。如果據理力駁,對這批沉湎禮法之徒,無可理喻,反而有損“大人先生”之曠達本性,倒不如反其道而行之,以率真的行為來沖破他們的名教禮法,大人先生于是索性變本加厲,不是一杯接著一杯、文文雅雅地喝,而是“捧罌承槽,銜杯漱醪”,多么的粗魯狷狂,簡直是滿口滿臉、滿頭滿身都浸淫于酒了。不僅如此,飲酒的姿態也隨之而變,坐則“奮髯箕踞”,越禮犯分;臥則“枕曲藉糟”,無法無天。大人先生心安理得,“無思無慮,其樂陶陶,兀然而醉”。這一系列倨傲不恭的行為,無疑是對那所謂的禮教的最大挑戰,也是對“公子”、“處士”的最大棒喝。別看這些正人君子似乎春風得意,日日奔走于利祿,汲汲鉆營于宦途,但神傷慮竭,爾虞吾詐,哪有先生那么陶然自樂。筆觸至此,已切入“德”字。接下去,作者借醉態進一步擴展、申發“酒德”。醉是醉得那么“兀然”,毫無知覺;醒是醒得那么“恍爾”,心朗胸清。這里雖醉猶有三分醒,已醒還帶三分醉。他的感官因此異于常人:聽覺是“靜聽不聞雷霆之聲”;視覺是“熟視無睹泰山之形”;觸覺是“不覺寒暑之切肌,利欲之感情”。寫聽覺、視覺只是描繪醉態,是一種陪襯,目的是烘托出大人先生不為利欲撼情,甘居淡泊的高尚品德。《評注昭明文選》說:“酒中忘思慮,絕是非,不知寒暑利欲,此便是德。”評得非常確切。作者筆下的“大人先生”于已是“不聞”“不睹”“不覺”,而對人卻看得異常透徹:“俯視萬物,擾擾焉如江漢之載浮萍”,世上萬物是那么地亂七八糟漂泊無定,有什么可留戀一顧的。爾等公子、處士猶如蜾贏、螟蛉這樣渺小的東西,何能長久。既稱公子、處士為“二豪”,卻又比喻為蟲子,是極妙的諷刺,極度的蔑視。這一層的詞意似乎多為自我解嘲,不辨是非,而通觀全文,卻是嘻笑怒罵,痛快淋漓,涇渭分明,是非自辨。那位“大人先生”雖沉湎于酒,卻不沉湎其心,酒德由是而興;而那公子、處士雖不沉湎于酒,卻沉湎于札法,滿口的說教越顯示出他們的無德。所謂的“有德者”最無德,所謂的“無德者”最有德,正是這篇文章的題旨所在。
這篇駢文全篇以一個虛擬的“大人先生”為主體,借飲酒表明了一種隨心所欲,縱意所如的生活態度,并對封建禮法和士大夫們作了辛辣的諷刺。語言形象生動,清逸超拔,音韻鏗鏘,主客對峙,鋪敘有致,文氣浩蕩,筆酣墨飽,有飄然出塵,凌云傲世之感。作者把那些“貴介公子”,“縉紳處士"們的丑態和“大人先生”“無思無慮,其樂陶陶"的悠然自在相對比,達到了鮮明的諷刺效果。作者極力渲染了酒醉后的怡然陶醉之感,視縉紳公子們如蟲豕一般,于不動聲色之中作了盡情的嘲諷。
《對酒》鑒賞13
對酒
不惜千金買寶刀,貂裘換酒也堪豪。
一腔熱血勤珍重,灑去猶能化碧濤。
翻譯
不吝惜花費千金去買一把好刀,用貂皮大衣去換美酒也算得上豪邁。
應該多珍惜這一腔革命的熱血,將來獻出它時,定能化成碧綠的波濤。
注釋
寶刀:吳芝瑛《記秋女俠遺事》提到,秋瑾在日本留學時曾購一寶刀。
貂裘換酒:以貂皮制成的衣裘換酒喝。多用來形容名士或富貴者的風流放誕和豪爽。
勤:常常,多。
珍重:珍惜重視。
碧濤:血的波濤。
濤:在此處意即掀起革命的風暴。
創作背景
這首詩具體創作于1905年。詩人從日本回國后,曾在上海她的摯友吳芝瑛女士家中,拿出新購的一把倭刀給朋友看,幾人喝完酒后,詩人便撥刀起舞唱歌,吳女士命女兒用風琴伴奏,聲音悲壯動人。這首詩便是緣此而作。
賞析
秋瑾的小詩“對酒”作于1905年,即光緒三十一年。庚子事變,八國聯軍入侵,國事板蕩,中華民族瀕臨滅絕的危險,而滿清王朝腐敗不堪,鑒湖女俠憤然而起,她本出身書香門第,卻不愿做嬌花弱柳,為探索救國救民的途徑于1904年變賣掉自己的全部首飾衣物東去日本留學。她說:“人生處世,當匡濟艱危,以吐報負,寧能米鹽瑣屑終其身乎?”在日本她以高價購得一柄寶刀,并學習劍擊和射擊技術。秋女俠是近代史上一位奇女子,擊劍,舞刀,豪飲,賦詩,俱能來得,盡顯巾幗豪氣。1905年從日本回國,走訪好友吳芝瑛,以所購寶刀相示,縱情豪飲,酒酣耳熱,拔刀起舞。
第一句以不吝惜千兩黃金去購買鋒利的寶刀起興,“千金”本是珍貴的錢財器物,而詩人卻毫不可惜地用來換取別人看來價值根本不足相當的東西。表現了詩人意欲投身反帝反封建的斗爭,甚至不惜流血犧牲,表現出詩人的性格的豪爽。
第二句與首句呼應,詩人愿意用名貴的貂裘去換酒喝,這些貴重的東西都毫不猶豫地舍棄,詩人以一女子而作如此語,顯示出詩人仗義疏財,不計較個人得失的豪爽性格。
第吳芝瑛久知秋瑾有光復志,慮其事泄賈禍,屢示珍重。面對好友的提醒,這就有了本詩的第三,第四句,秋女俠的回答。借用周朝的忠臣萇弘鮮血化碧的典故闡明:人的`生命是非常寶貴的,蠻強的熱血也不能白白的流淌,應當為了崇高的革命事業拋頭顱,灑熱血,只有這樣這輩子算是沒有白活。同時抒發詩人隨時準備為國捐軀的豪邁情感。
全詩句句鏗鏘有力,字字擲地有聲,借對酒所感抒發革命豪情,表達了詩人決心為革命奉獻一切的豪情壯志,充分表現了詩人的英雄氣概。
《對酒》鑒賞14
《沁園春·將止酒戒酒杯使勿近》
宋代:辛棄疾
杯汝來前!老子今朝,點檢形骸。甚長年抱渴,咽如焦釜;于今喜睡,氣似奔雷。汝說“劉伶,古今達者,醉后何妨死便埋”。渾如此,嘆汝于知己,真少恩哉!
更憑歌舞為媒。算合作平居鴆毒猜。況怨無小大,生于所愛;物無美惡,過則為災。與汝成言,勿留亟退,吾力猶能肆汝杯。杯再拜,道麾之即去,招則須來。
《沁園春·將止酒戒酒杯使勿近》譯文
酒杯,你靠近我跟前來,老夫今天要整飭自身,不使它再受到傷害。為什么我經年累月酒喝若狂,喉嚨干得像焦釜,真不自在;現在我終于患病疏懶嗜睡,一躺下便鼾聲如雷。你卻說:“劉伶是古今最通達的人,他說醉死何妨就地埋。”可嘆啊,你對于自己的知心朋友,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真是薄情少恩令人憤慨!
再加上以歌舞作飲酒的媒介,算起來應該把酒當作鴆毒疑猜。何況怨恨不管是大是小,都產生于人們過分的鐘愛;事物無論多么美好,喜愛過度也會變成災害。現在我鄭重地與你約定:“你不要再逗留,應當趕快離開,我的力量仍然可以將你摔壞。”酒杯惶恐地連連拜謝,說:“你趕我走,我就離去,招我來,我也一定再回來。”
《沁園春·將止酒戒酒杯使勿近》注釋
沁園春:詞牌名。又名“東仙”“壽星明”“洞庭春色”等。雙調一百十四字,上片十三句四平韻,下片十二句五平韻。
止酒:戒酒。
汝:你,此指酒杯。
點檢形骸:檢查身體。
甚:說什么。抱渴:得了酒渴病,口渴即想飲酒。
焦釜:燒糊的鍋。
氣似奔雷:鼾聲如雷。
“汝說”句:《晉書·劉伶傳》載,劉伶縱酒放蕩,經常乘一輛車,帶一壺酒,令人帶著鋤頭跟隨,并說“死便掘地以埋”。
渾如此:竟然如此。
為媒:作為媒引,誘人飲酒。
算合作:算起來應該看作。鴆毒:用鴆鳥羽毛制成的劇毒,溶入酒中,飲之立死。古時常以鴆酒殺人。
成言:說定,約定。
亟(jí):急,快。
肆:原指處死后陳尸示眾。這里指打碎酒杯。
再拜:古代一種隆重的禮節,先后拜兩次。
麾(huī):同“揮”。
《沁園春·將止酒戒酒杯使勿近》賞析
辛棄疾的詞,素以風格多樣而著稱。他的這首《沁園春》,以戒酒為題,便是一首令人解頤的新奇滑稽之作。題目“將止酒,戒酒杯使勿近”就頗新穎,似乎病酒不怪自己貪杯,倒怪酒杯緊跟自己,從而將酒杯人格化,為詞安排了一主(即詞中的“我”)一仆(杯)兩個角色。全詞通過“我”與杯的問答,風趣而又委婉地表達了作者對南宋政權的失望與自己心中的苦悶。
此詞首句“杯汝來前!”從主人怒氣沖沖的吆喝開始,以“汝”呼杯,而自稱“老子”(猶“老夫”),接著就鄭重告知:今朝檢查身體,發覺長年口渴,喉嚨口干得似焦炙的.鐵釜;近來又嗜睡,睡中鼻息似雷鳴。要追問其中緣由。言外之意,即是因酒致病,故酒杯之罪責難逃。“咽如焦釜”“氣似奔雷”,以夸張的手法極寫病酒反應的嚴重,同時也說明主人一向酗酒,接著“汝說”三句,是酒杯對主人責問的答辯。它說:酒徒就該像劉伶那樣只管有酒即醉,死后不妨埋掉了事,才算是古今達者。這是不稱“杯說”而稱“汝說”,是主人復述杯的答話,其語氣中,既驚訝于杯的冷酷無情,又似不得不承認其中有幾分道理。故又嘆息:“汝于知己,真少恩哉!”口氣不但軟了許多,反而承認了酒杯曾是自己的“知己”。
詞的下片語氣又轉,似表明主人戒酒的決心。下片以一“更”字領起,使已軟的語氣又強硬起來,給人以一弛一張之感。古人設宴飲酒大多以歌舞助興,而這種場合也最易過量傷身。古人又認為鴆鳥的羽毛置酒中可成毒酒。酒杯憑歌舞等媒介使人沉醉,正該以人間鴆毒視之。這等于說酒杯慣于媚附取容,軟刀子殺人。如此罪名,死有余辜。然而這里只說“算合作人間鴆毒猜”,倒底并未確認。接著又說:何況怨意不論大小,常由愛極而生;事物不論何等好,過了頭就會成為災害。實些話表面看來振振有詞,實際上等于承認自己于酒是愛極生怨,酒于自己是美過成災。這就為酒杯開脫不少罪責,故而從輕發落,只是遣之“使勿近”。“吾力猶能肆汝杯”,話很嚇人,然而“勿留亟退”的處分并不重,主人戒酒的決心可知矣!杯似乎看出了這一點,亦不再辯解,只是再拜道:“麾之即去,招則須來。”“麾之即去”沒什么,“招則須來”則大可玩味,說得俏皮。
總之,這首詞通過擬人化的手法,成功地塑造了“杯”這樣一個喜劇形象。它善于揣摸主人心理,能應對,知進退。在主人盛怒的情況下,它能通過辭令,化嚴重為輕松。當其被斥退時,還說“麾之即去,招則須來”,等于說主人還是離不開自己,自己準備隨時聽候召喚。
作者通過這種生動活潑的方式,委婉地述說了自己長期壯志不展,積憤難平,故常借酒發泄,以至于拖垮了身體,而自己戒酒,實出于不得已這樣一種復雜的心情。
另外,詞中大量采取散文句法以適應表現內容的需要,此即以文為詞。與原有調式不同,又大量熔鑄經史子集的用語,從而豐富了詞意的表現,在詞的創作上也有其獨到之處。
《沁園春·將止酒戒酒杯使勿近》創作背景
此詞作于宋寧宗慶元二年(1196)辛棄疾閑居瓢泉時。在此兩年前,辛棄疾遭臺臣彈劾,罷福建安撫使,再次退居信州帶湖。
《沁園春·將止酒戒酒杯使勿近》作者介紹
辛棄疾(1140-1207),南宋詞人。原字坦夫,改字幼安,別號稼軒,漢族,歷城(今山東濟南)人。出生時,中原已為金兵所占。21歲參加抗金義軍,不久歸南宋。歷任湖北、江西、湖南、福建、浙東安撫使等職。一生力主抗金。曾上《美芹十論》與《九議》,條陳戰守之策。其詞抒寫力圖恢復國家統一的愛國熱情,傾訴壯志難酬的悲憤,對當時執政者的屈辱求和頗多譴責;也有不少吟詠祖國河山的作品。題材廣闊又善化用前人典故入詞,風格沉雄豪邁又不乏細膩柔媚之處。由于辛棄疾的抗金主張與當政的主和派政見不合,后被彈劾落職,退隱江西帶湖。
《對酒》鑒賞15
《天仙子·水調數聲持酒聽》
宋代:張先
水調數聲持酒聽,午醉醒來愁未醒。送春春去幾時回?臨晚鏡,傷流景,往事后期空記省。
沙上并禽池上暝,云破月來花弄影。重重簾幕密遮燈,風不定,人初靜,明日落紅應滿徑。
《天仙子·水調數聲持酒聽》譯文
手執酒杯細聽那《水調歌》聲聲,一覺醒來午間醉意雖消,愁卻未曾消減。送走了春天,春天何時再回來?臨近傍晚照鏡,感傷逝去的年景,如煙往事在日后空自讓人沉吟。
天黑后,鴛鴦在池邊并眠,花枝在月光下舞弄自己的倩影。一重重簾幕密密地遮住燈光,風還沒有停止,人聲已安靜,明天落花應該會鋪滿園中小徑。
《天仙子·水調數聲持酒聽》注釋
天仙子,唐教坊舞曲,后用為詞牌。段安節《樂府雜錄》:“龜茲部,《萬斯年》曲,是朱崖李太尉(德裕)進。此曲名即《天仙子》是也。”《金奩集》入“歇指調”,所收為韋莊作五首,皆平韻或仄韻轉平韻體。《花間集》收皇甫松二首,皆仄韻單調小令,三十四字,五仄韻。《張子野詞》兼入“中呂”、“仙呂”兩調,并重疊一片為之。
嘉樂小倅:嘉樂,秀州別稱,治所在今浙江省嘉興市。倅,副職,時張先任秀州通判。不赴府會:未去官府上班。
水調:曲調名。唐杜牧《揚州》詩之一:“誰家唱《水調》,明月滿揚州。”自注:“煬帝鑿汴渠成,自造《水調》。”
流景:像水一樣的年華,逝去的光陰。景,日光。唐武平一《妾薄命》詩:“流景一何速,年華不可追。”
后期:以后的約會。記省:記志省識。記:思念。省(xǐng):省悟。
并禽:成對的鳥兒。這里指鴛鴦。瞑:天黑,暮色籠罩。
弄影:謂物動使影子也隨著搖晃或移動。弄,擺弄。
落紅:落花。唐戴叔倫《相思曲》:“落紅亂逐東流水,一點芳心為君死。”
《天仙子·水調數聲持酒聽》賞析
這是北宋詞中的名篇之一,也是張先享譽之作。而其所以得名,則由于詞中有“云破月來花弄影”之句。據陳師道《后山詩話》及胡仔《苕溪漁隱叢話》所引各家評論,都說到張先所創作的詞中以三句帶有“影”字的佳句為世所稱,人們喻之為“張三影”。
這首詞調下有注云:“時為嘉禾小倅,以病眠,不赴府會。”說明詞人感到疲怠,百無聊懶,對酣歌妙舞的府會不感興趣,這首詞寫的正是這種心情。
“《水調》數聲持酒聽,午醉醒來愁未醒。送春春去幾時回。”這首詞開頭三句是說,手執酒杯細聽那《水調歌》聲聲,午間醉酒雖醒愁還沒有醒。送走了春天,春天何時再回來?
其實作者未嘗不想借聽歌飲酒來解愁。但在這首詞里,作者卻寫他在家里品著酒聽了幾句曲子以后,不僅沒有遣愁,反而心里更煩了。于是在吃了幾杯悶酒以后便昏昏睡去。一覺醒來,日已過午,醉意雖消,愁卻未曾增減。張先一想到笙歌散盡之后可能愁緒更多,所以根本連宴會也不去參加了。這就逼出下一句“送春春去幾時回”的慨嘆來。這里上下兩個“春”字,也就有了不盡相同的涵義。上一個“春”指季節,指大好春光;而下面的“春去”,不僅指年華的易逝,還蘊含著對青春時期風流韻事的追憶和惋惜。
“臨晚鏡,傷流景,往事后期空記省。”上片后三句是說,臨近傍晚照鏡,感傷逝去的年景,如煙往事在日后空自讓人沉吟。
此時已近黃昏,總躺在那兒仍不能消愁解憂,便起來“臨晚鏡”了。這個“晚”既是天晚之晚,當然也隱指晚年之晚,這同上面兩個“春”字各具不同的涵義是一樣的,只是此處只用了一個“晚”字,而把“晚年”的一層意思通過“傷流景”三字給補充出來罷了。這件“往事”,明明是可以成為好事的,但由于自己錯過機緣,把一個預先定妥的期約給耽誤了(即所謂后期),這就使自己追悔莫及。隨著時光的流逝,往事的印象并未淡忘,只能向自己的“記省”中去尋求,但尋求到了,也并不能得到安慰,反而更增添了煩惱。這就是自己為什么連把酒聽歌也不能消愁,從而嗟老傷春,即使府中有盛大的宴會也不想去參加的原因了。可是作者偏把這個原因放在上片的末尾用反繳的手法寫出,乍看起來就像事情的結果,這就把一腔自怨自艾、自甘孤寂的心情寫得格外惆悵動人。
上片寫作者的思想活動,是靜態;下片寫詞人即景生情,是動態。靜態得平淡之趣,而動態有空靈之美。
“沙上并禽池上暝,云破月來花弄影。”下片前兩句是說,鴛鴦于黃昏后在池邊并眠,花枝在月光下舞弄自己的倩影。
作者未去參加府會便在暮色將臨時到小園中閑步,借以排遣從午前一直滯留在心頭的愁悶。天很快就暗下來了,水禽已并眠在池邊的沙岸上,夜幕逐漸籠罩著大地。這個晚上原應有月的,作者的初衷未嘗不想趁月色以賞夜景。不料云滿晴空,并無月色,既然天已昏黑那就回去吧。恰在這時,意外的景色變化在眼前出現了。風起了,剎那間吹開了云層,月光透露出來了,而花被風吹動,也竟自在月光照耀下婆娑弄影。這就給作者孤寂的情懷注入了暫時的欣慰。此句之所以傳誦千古,不僅在于修辭煉句的功夫,主要還在于詞人把經過整天的憂傷苦悶之后,居然在一天將盡時品嘗到即將流逝的盎然春意這一曲折復雜的心情,通過生動嫵媚的形象給曲曲傳繪出來,讓讀者從而也分享到一點喜悅和無限的美感。這才是在張先的許多名句中唯獨這一句始終為讀者所愛好、欣賞的主要原因。
“重重簾幕密遮燈,風不定,人初靜,明日落紅應滿徑。”末四句是說,一重重簾幕密密的遮住燈光,風兒還沒有停,人聲已經安靜,明日落花定然鋪滿園中小徑。
結尾寫詞人進入室中,外面的風也更加緊了,大了。作者先寫“重重簾幕密遮燈”而后寫“風不定”,是說明作者體驗事物十分細致,因為外面有風,如果簾幕不遮,燈自然會被吹滅,所以作者進了屋,就趕快拉上簾幕。但下文緊接著說“風不定”,是表示風更大了,縱使簾幕密遮燈焰仍在搖晃,這個“不定”是包括燈焰“不定”的情景在內。“人初靜”一句,也有三層意思。一是說夜深人靜;二是指府中的歌舞場面這時也該散了;三是結合末句見出作者惜花的一片深情。好景無常,剛才還在月下弄影的姹紫嫣紅,經過這場無情的春風,恐怕要片片飛落在園中的小路上了。作者在末一句所蘊含的心情是復雜的,春天畢竟過去了,自嗟遲暮的.愁緒更強烈了,然而幸好今天沒有去赴會,居然在園中還欣賞了片刻春光,否則錯過時機,再想見到“云破月來花弄影”的動人景象就不可能了。
上片寫作者的思想活動,是靜態;下片寫詞人即景生情,是動態。靜態得平淡之趣,而動態有空靈之美。作者未參加府會,便在暮色中將臨時到小園中閑步,借以排遣從午前一直滯留在心頭的愁悶。天很快就暗下來了,水禽已并眠在池邊沙岸上,夜幕逐漸籠罩著大地。這個晚上原應有月的,作者的初衷未嘗不想趁月色以賞夜景,才步入園中的。不料云滿夜空,并無月色,既然天已昏黑那就回去吧。恰在這時,意外的景色變化在眼前出現了。風起了,霎那間吹開了云層,月光透露出來了,而花被風所吹動,也竟自在月光臨照下婆娑弄影。這就給作者孤寂的情懷注入了暫時的欣慰。此句之所以傳誦千古,不僅在于修辭煉句的功夫,主要還在于詞人把經過整天的憂傷苦悶之后,在一天將盡品嘗到即將流逝的盎然春意這一曲折復雜的心情,通過生動嫵媚的形象給曲曲傳繪出來,讓讀者從而也分享到一點欣悅和無限美感。
王國維《人間詞話》則就遣詞造句評論說:“‘紅杏枝頭春意鬧’,著一“鬧”字而境界全出;‘云破月來花弄影’著一‘弄’字而境界全出矣。”這已是權威性的評語。沈祖棻說:“其好處在于‘破’、‘弄’二字,下得極其生動細致。天上,云在流,地下,花影在動:都暗示有風,為以下‘遮燈’、‘滿徑’埋下伏線。”拈出“破”、“弄”兩字而不只談一“弄”字,確有過人之處,然還要注意到一句詩或詞中的某一個字與整個意境的聯系。即如王國維所舉宋祁的‘紅杏枝頭春意鬧’,如果沒有“紅”、“春”二詞規定了當時當地情景,單憑一個“鬧”字是不足以見其“境界全出”的。張先的這句詞,沒有上面的“云破月來”(特別是“破”與“來”這兩個動詞),這個“弄”字就肯定不這么突出了。“弄”之主語為“花”,賓語為“影”,特別是那個“影”字,也是不容任意更改的。其關鍵所在,除沈祖棻談到的起了風這一層意思外,還有好幾方面需要補充說明的。第一,當時所以無月,乃云層厚暗所致。而風之初起,自不可能頓掃沉霾而驟然出現晴空萬里,只能把厚暗的云層吹破了一部分,在這罅隙處露出了碧天。但云破出未必正巧是月光所在,而是在過了一會兒之后月光才移到了云開之處。這樣,“破”與“來”這兩個字就不宜用別的字來代替了。在有月而多云到暮春之夜的特定情境下,由于白天作者并未出而賞花,后來雖到園中,又由于陰云籠罩,暮色迷茫,花的風姿神采也未必能盡情地表現出來。及至天色已暝,群動漸息,作者也意興闌珊,準備回到室內去了,忽然出人意表,云開天際,大地上頓時呈現皎潔的月光,再加上風的助力,使花在月下一掃不久前的暗淡而使其嬌艷麗質一下子搖曳生姿,這自然給作者帶來了意外的欣慰。
《天仙子·水調數聲持酒聽》創作背景
作者寫這首詞的時候任嘉禾(今浙江省嘉興市)判官。作者在嘉禾作判官,約在公元1041年(宋仁宗慶歷元年),年五十二。但詞中所寫情事,與小序內容很不相干。這個小序可能是時人偶記詞乃何地何時所作,被誤認為詞題,傳了下來。
《天仙子·水調數聲持酒聽》作者介紹
張先(990-1078),字子野,烏程(今浙江湖州吳興)人。北宋時期著名的詞人,曾任安陸縣的知縣,因此人稱“張安陸”。天圣八年進士,官至尚書都官郎中。晚年退居湖杭之間。曾與梅堯臣、歐陽修、蘇軾等游。善作慢詞,與柳永齊名,造語工巧,曾因三處善用“影”字,世稱張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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