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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甫《石犀行君不見秦時蜀太守》翻譯賞析
在日常學習、工作抑或是生活中,大家都接觸過古詩吧,下面是小編精心整理的杜甫《石犀行君不見秦時蜀太守》翻譯賞析,歡迎閱讀與收藏。
《石犀行·君不見秦時蜀太守》
君不見秦時蜀太守,刻石立作三犀牛。
自古雖有厭勝法,天生江水向東流。
蜀人矜夸一千載,泛溢不近張儀樓。
今年灌口損戶口,此事或恐為神羞。
終藉堤防出眾力,高擁木石當清秋。
先王作法皆正道,鬼怪何得參人謀。
嗟爾三犀不經濟,缺訛只與長川逝。
但見元氣常調和,自免洪濤恣凋瘵。
安得壯士提天綱,再平水土犀奔茫。
【前言】
《石犀行》是唐代大詩人杜甫所創作的一首詩。此詩特詠古跡,當作于上元二年(761年)。全詩分兩段,首段譏厭勝之謬,末段意欲扶正道以杜神怪。
【注釋】
石犀行。石犀:用石刻成的犀牛。
秦時蜀太守:指李冰,秦孝公時為蜀郡太守。
厭勝發:古代用詛咒來制服他人,稱為厭勝法。也指一物鎮服一物的辦法,是一種迷信活動。
矜夸:驕傲地自夸。一千載:時間很長。泛濫:洪水泛濫。張儀樓:戰國時魏國人,后入秦,相秦惠王。相傳成都府為其在城西南修建一高樓,稱為張儀樓。
今日:指上元2年(761年)。灌口:山名,四川灌縣西北。羞:羞恥。
高擁:用木石泥土等修筑的堤防。 當清秋:正當秋天。
先王:古代治水的大禹。正道:順水勢疏導河流。參:參與,引申為混雜。
不經濟:無益于國計民生,也有不頂用之意。缺:缺少。訛:乖錯。缺訛:指五個石犀的變動。
但見:又見。元氣:陰陽二氣。調和:陰陽二汽配合得很好。恣:肆意。調瘵(zhai在 癆病):這里指災難。
天綱:天地的綱紀,指國家的法紀。茫:遽,速。
【翻譯】
蜀郡太守李冰興修水利時,曾經刻五頭石犀牛以鎮江水。雖然有一物鎮服一物說法,但是江水還是順勢向東而流。當地人總夸耀石犀能治水,洪水泛濫也淹不了張儀樓上。當年灌口發洪水淹沒人家,此事恐鎮水之神也感到羞恥。防洪靠眾人出力修筑堤防,正值秋天快用木石泥土筑堤。大禹治水是順勢疏導河流,哪能靠詭話邪怪來治水患呢。五頭石犀鎮水能起何作用,失蹤的石犀只能順水而消逝。只有自然界陰陽二氣調和,才可以免除洪水帶來的禍患。假若誰能掌握天地的綱紀,洪水不會成災石犀急速奔亡。
【賞析】
《石犀行》,諷廟堂無匡救之人也。此章分兩段。前八句為首段,譏厭勝之謬。江水東流,非關厭勝、目系灌口沖決,則知神不能為力矣。蜀人向夸此犀,盡誕妄耳。
“修筑堤防出眾力”以下,此欲扶正道以杜神怪。筑堤乃正道,厭勝乃詭怪。朝有良相以調元氣,自然水不為災。彼缺訛之物,非關經濟,何不提去以滅其跡乎。修筑在官,而調和在朝,此推本之論也。
乾元元年九月,置道場于三殿,以宮人為佛菩薩,北門武士為金剛神王,召大臣膜拜圍繞。當時黷禮不經甚矣,故有厭勝詭怪等語。且自李峴貶斥,朝無正人,故有調和元氣之說。此詩寓言,亦確有所指矣。
作者簡介:
杜甫(712年2月12日~770年),字子美,自號少陵野老,唐代偉大的現實主義詩人,與李白合稱“李杜”。出生于河南鞏縣,原籍湖北襄陽。為了與另兩位詩人李商隱與杜牧即“小李杜”區別,杜甫與李白又合稱“大李杜”,杜甫也常被稱為“老杜”。
杜甫少年時代曾先后游歷吳越和齊趙,其間曾赴洛陽應舉不第。三十五歲以后,先在長安應試,落第;后來向皇帝獻賦,向貴人投贈。官場不得志,目睹了唐朝上層社會的奢靡與社會危機。天寶十四載(755年),安史之亂爆發,潼關失守,杜甫先后輾轉多地。乾元二年(759年)杜甫棄官入川,雖然躲避了戰亂,生活相對安定,但仍然心系蒼生,胸懷國事。杜甫創作了《登高》《春望》《北征》以及“三吏”、“三別”等名作。雖然杜甫是個現實主義詩人,但他也有狂放不羈的一面,從其名作《飲中八仙歌》不難看出杜甫的豪氣干云。
杜甫的思想核心是仁政思想,他有“致君堯舜上,再使風俗淳”的宏偉抱負。杜甫雖然在世時名聲并不顯赫,但后來聲名遠播,對中國文學和日本文學都產生了深遠的影響。杜甫共有約1500首詩歌被保留了下來,大多集于《杜工部集》。
大歷五年(770年)冬,病逝,享年五十九歲。杜甫在中國古典詩歌中的影響非常深遠,被后世尊稱為“詩圣”,他的詩被稱為“詩史”。后世稱其杜拾遺、杜工部,也稱他杜少陵、杜草堂。
主要成就:
1、詩歌成就
杜甫詩“有集六十卷”,早佚。北宋寶元二年(1039年)王洙輯有1405篇,編為18卷,題為《杜工部集》。錢謙益編有《箋注杜工部集》。楊倫說:“自六朝以來,樂府題率多模擬剽竊,陳陳相因,最為可厭。子美出而獨就當時所感觸,上憫國難,下痛民窮,隨意立題,盡脫去前人窠臼”。
杜甫憂國憂民,人格高尚,詩藝精湛。杜甫一生寫詩一千五百多首,其中很多是傳頌千古的名篇,比如“三吏”和“三別”;其中“三吏”為《石壕吏》《新安吏》和《潼關吏》,“三別”為《新婚別》《無家別》和《垂老別》。杜甫流傳下來的詩篇是唐詩里最多最廣泛的,是唐代最杰出的詩人之一,對后世影響深遠。杜甫作品被稱為世上瘡痍,詩中圣哲;民間疾苦,筆底波瀾。是現實主義詩歌的代表作。
律詩在杜詩中占有極重要的地位。杜甫律詩的成就,首先在于擴大了律詩的表現范圍。他不僅以律詩寫應酬、詠懷、羈旅、宴游,以及山水,而且用律詩寫時事。用律詩寫時事,字數和格律都受限制,難度更大,而杜甫卻能運用自如。杜甫把律詩寫得縱橫恣肆,極盡變化之能事,合律而又看不出聲律的束縛,對仗工整而又看不出對仗的痕跡。如被楊倫稱為“杜集七言律第一”的《登高》,就是這樣一首詩:“風急天高猿嘯哀,渚清沙白鳥飛回。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萬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獨登臺。艱難苦恨繁霜鬢,潦倒新停濁酒杯。”全詩在聲律句式上,又極精密、考究。八句皆對,首聯句中也對。嚴整的對仗被形象的流動感掩蓋起來了,嚴密變得疏暢。
杜甫律詩的最高成就,可以說就是在把這種體式寫得渾融流轉,無跡可尋,寫來若不經意,使人忘其為律詩。如《春夜喜雨》:“好雨知時節,當春乃發生。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野徑云俱黑,江船火獨明,曉看紅濕處,花重錦官城。”上四句用流水對,把春雨神韻一氣寫下,無聲無息不期然而來,末聯寫一種驟然回首的驚喜,格律嚴謹而渾然一氣。
杜甫善于運用古典詩歌的許多體制,并加以創造性地發展。杜甫關心民生疾苦的思想和他在律詩方面所取得的成就直接影響了中唐時期元稹、白居易等人的新樂府創作。他是新樂府詩體的開路人。他的樂府詩,促成了中唐時期新樂府運動的發展。他的五七古長篇,亦詩亦史,展開鋪敘,而又著力于全篇的回旋往復,標志著中國詩歌藝術的高度成就。社會矛盾重重的宋代更是學習杜甫最興盛的時代,出現了以杜甫為宗的江西詩派。明末清初的顧炎武等人也有明顯的學杜傾向,也像杜甫一樣用律詩反映當時的抗清斗爭,慷慨激昂。
2、杜甫《詠懷古跡五首》
杜詩受到廣泛重視,是在宋朝以后。王禹偁、王安石、蘇軾、黃庭堅、陸游等人對杜甫推崇倍至。研究資料近千年來,治杜之風不絕。宋代有許多杜詩的編年、分類、集注等專書,如王洙《杜工部集》、郭知達《九家集注杜詩》、魯編次、蔡夢弼會箋的《杜工部草堂詩箋》、徐居仁編輯的《分門集注杜工部詩》,其中著作有《聞官軍收河南河北》《春望》《絕句》《望岳》等等。后世注釋杜集的亦在百種以上,較流行的有錢謙益《箋注杜工部集》、仇兆鰲《杜詩詳注》、楊倫《杜詩鏡銓》、浦起龍《讀杜心解》。新、舊《唐書》都有杜甫本傳。兩宋以后,詩話筆記中評點、解釋杜詩的文字非常豐富。明末王嗣有《杜臆》、清施鴻保有《讀杜詩說》。另外,中華書局還將五四運動以來較重要的論文匯編成《杜甫研究論文集》。傳記和新的研究專著有馮至《杜甫傳》、蕭滌非《杜甫研究》、傅庚生《杜甫詩論》、朱東潤《杜甫敘論》。較詳實的年譜有聞一多《少陵先生年譜會箋》和四川文史研究館的《杜甫年譜》。
3、書法成就
杜甫書法《嚴公九日南山詩》拓本。
杜甫在書法的創作觀上是非常成熟而有深度的。從記載來看,他的書體以楷隸行草兼工,整體以意行之,贊賞古而雄壯,注意書寫中的速度、節奏、筆勢、墨法等等內容,在唐代也是很有深度的書法家了。同時,他對于唐代隸書家的贊揚、對于曹霸、張旭的評價都足以使他在書法史上留下聲名,而他的“書貴瘦硬”說更是奠定了杜甫在書法理論史上的重要地位。
文學特點:
1、語言
杜甫的詩歌在語言上,普遍認為具有“沉郁”的特點,語言和篇章結構又富于變化,講求煉字煉句。“沉郁”一詞最早見于南朝,“體沉郁之幽思,文麗日月”,后來杜甫寫更以“沉郁頓挫”四字準確概括出他自己作品的語言,“至于沉郁頓挫,隨時敏捷,而揚雄、枚皋之徒,庶可跂及也”。對杜詩進一步的研究發現,其詩歌風格的形成,與其恪守的儒家思想有著密切關系。同時,杜甫處于盛世末期,少時有雄心壯志,“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后來安史之亂爆發,國運衰微,加之仕途不濟命途多舛,理想與現實的巨大差距也使杜詩詩風大有轉變,趨近現實主義。
2、意象
杜詩對意象選擇的個性化,是杜詩語言的基礎。常在杜詩中出現的意象,例如古塞、秋云、猿嘯、殘炬、急峽、危城、孤舟、落花、落日等自然景觀,以及織女、老婦、老農、嫠婦等普通百姓,還有官吏、將軍、惡少等權貴勢力,都表現了杜甫對“中興濟世的熱切,對淆亂乾坤的指斥,對橫行霸道的憤慨,對漂泊流離的悲傷,對生靈涂炭的悲憫,對物力衰竭的惋惜,對博施濟眾的贊美”,而正是這些沉重情感的表達,使得杜詩的語言趨于“沉郁頓挫”。吳沆《環溪詩話》評杜甫晚期詩句“恣肆變化、陽開陰合”又云:“惟其意遠,舉上句,即人不能知下句”。吳沆又說:“凡人作詩,一句只說得一件事物,多說得兩件。杜詩一句能說得三件、四件、五件事物;常人作詩,但說得眼前,遠不過數十里內,杜詩一句能說數百里,能說兩軍州,能說滿天下,此其所為妙”。
3、風格
杜甫的詩歌在風格上,是兼備多種風格的,元稹這樣評價杜甫:“至于子美,蓋所謂上薄風騷,下該沈、宋,言奪蘇、李,氣吞曹、劉,掩顏、謝之孤高,雜徐、庾之流麗,盡得古今之體勢,而兼人人之所獨專矣。”秦觀也有類似的看法:“于是杜子美者,窮高妙之格,極豪逸之氣,包沖淡之趣,兼俊潔之姿,備藻麗之態,而諸家之所不及焉。然不集眾家之長,杜氏亦不能獨至于斯也。”例如杜甫也有狂放不羈的一面,從其名作《飲中八仙歌》就可以看出杜甫的豪氣。
主流觀點認為,杜甫詩歌的風格沉郁頓挫,語言精煉,格律嚴謹,窮絕工巧,感情真摯,平實雅談,描寫深刻,細膩感人,形象鮮明。“為人性僻耽佳句,語不驚人死不休”是他的創作風格。就杜詩特有的敘事風格和議論風格而言,有學者認為是受到《詩經·小雅》的影響,而其悲歌慷慨的格調,又與《離騷》相近。也有學者認為,杜詩具有仁政思想的傳統精神,司馬遷的實錄精神。還有觀點認為杜甫詩作具有“人道主義精神”。唐代的大文學家韓愈曾把杜甫與李白并論說:“李杜文章在,光焰萬丈長”。王安石表彰杜詩“丑妍巨細千萬殊,竟莫見以何雕鎪”的成就。陳善《捫虱新語》卷七:“老杜詩當是詩中《六經》,他人詩乃諸子之流也”。蔣士銓《忠雅堂文集》卷一《杜詩詳注集成序》亦稱“杜詩者,詩中之《四子書》也。”
4、格律
杜甫的詩歌在格律上,具有煉字精到,對仗工整的特點,符合中國詩歌的“建筑美”。另外,在體裁上杜甫有許多創新,例如他在五七律上的創造性也是他文學創作的獨到之處。
5、內容
杜甫的詩歌的內容上,作品大多是反映當時的社會面貌,題材廣泛,寄意深遠,尤其描述民間疾苦,多抒發他悲天憫人的仁民愛物、憂國憂民情懷,杜詩有詩史之稱,這種說法最早見于晚唐,“杜逢祿山之難,流雍隴蜀,畢陳于詩,推見至隱,殆無遺事,故當號為詩史”。到宋時成定論,但詩史之義各有各說。人有以史事注杜詩,認為杜詩為紀實的詩,可以補史證史,所以稱為詩史。這種說法只重史事之虛實真假,而輕視詩的情感特性。有人認為杜甫具史識史見,其筆法之森嚴,可媲美漢朝歷史學家司馬遷。而詩有評人評事者,皆可“不虛美,不隱惡”,故號詩史。此說可取。另一說是,杜甫之詩之所以號詩史,因其悲天憫人,感時傷事,這種說法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可取的。但也有不喜歡杜甫詩者,楊億就不喜歡杜甫,劉放《中山詩話》云:“楊大年不喜杜工部詩,謂為村夫子。”
6、主要思想
用杜甫自己的話來說,“窮年憂黎元”,是他的中心思想,“濟時肯殺身”,是他的一貫精神。他拿這些來要求自己,也用以勉勵朋友。他表彰元結說,“道州憂黎庶,詞氣浩縱橫。”他對嚴武說,“公若登臺輔,臨危莫愛身。”他對裴虬也說,“致君堯舜付公等,早據要路思捐軀。”正是這些進步思想,形成了杜甫那種永不衰退的政治熱情、堅忍不拔的頑強性格,和胸懷開闊的樂觀精神,使他成為我國歷史上政治性最強的偉大詩人。當然,這和他的接近人民的生活實踐也是分不開的。
《柴門送客》杜甫出生在一個世代“奉儒守官”的具有悠久傳統的官僚世家,家庭給予杜甫正統的儒家文化教養和務必要在仕途上有所作為的雄心。所以杜甫稱做官是他們家族的“素業”——世代相襲的職業,他的各種文化教養以及以后的種種行為都是在為追求仕途事業和為官行道相聯系。如他在《奉贈韋左丞丈二十二韻》中寫道“自謂頗挺出,立登要路津。致君堯舜上,再使風俗淳”這就是一種企望入仕,在仕途大業中實現自己“致君堯舜上,再使風俗淳”的理想抱負,即渴望在社會實際工作中建功立業,兼濟蒼生。
三十五歲以前,是杜甫的讀書和壯游時期。正當開元盛世,杜甫的經濟狀況也較好,這是他一生中最快意的時期。從二十歲起,他結束了書齋生活,開始了為時十年以上的“壯游”。在這長期的壯游中,杜甫接觸到我們祖國無比豐富的文化遺產和壯麗河山,不僅充實了他的生活,也擴大了他的視野和心胸,為他早期詩歌帶來相當濃厚的浪漫主義色彩。《望岳》詩可為代表。“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正流露了詩人對一切事業(包括創作在內)的雄心壯志。但由于這種生活方式,不可能接近人民,深入現實。因此,作為一個偉大的現實主義詩人,這只是他的創作的一個準備時期。
杜甫走向現實主義,是從第二期(三十五到四十四歲)十載長安的困守開始的。這是安史之亂的醞釀時期,當權的是奸相李林甫和楊國忠,杜甫不僅不能實現他的“致君堯舜上,再使風俗淳”的政治抱負,而且開始過著“朝扣富兒門,暮隨肥馬塵”的屈辱生活,以至經常挨餓受凍:“饑餓動即向一旬,敝衣何啻懸百結。”在饑寒的煎熬下,杜甫也曾經想到退隱,作一個“瀟灑送日月”的巢父、許由,杜甫沒有回避艱苦,還是堅決走上積極入世的道路。生活折磨了杜甫,也成全了杜甫,使他逐漸深入人民生活,看到人民的痛苦,也看到統治階級的罪惡,從而寫出了《兵車行》《麗人行》《赴奉先詠懷》等現實主義杰作。杜甫也曾有這樣的詩句“男兒生世間,及壯當封侯”;“丈夫誓許國,憤惋復何有?功名圖麒麟,戰骨當速朽。”又如“丈夫四方志,安可辭固窮”等,這些詩句無一不反映出杜甫身上那種渴望濟世揚名,渴望建功立業的雄懷大志,但是杜甫的這種理想和抱負建立在強烈的社會責任感以及憂患意識之上的。十年困守的結果,使杜甫變成了一個憂國憂民的詩人。這才確定了杜甫此后生活道路和創作道路的方向。
從四十五歲到四十八歲,是杜甫生活的第三期,陷賊與為官時期。這是安史之亂最劇烈的時期,國家岌岌可危,人民災難慘重,詩人也歷盡艱險。安史之亂是帶有民族矛盾性質的,當時進行的戰爭乃是有關國家存亡的自衛戰爭。因此杜甫對待戰爭的態度也就和以前不同,不是反對,而是積極號召。他哀悼那為國犧牲的“四萬義軍”,他告誡文武官吏要“戮力掃攙槍”,他一方面大力揭露兵役的黑暗,同情人民;一方面還是勉勵人民參戰。由于深入人民生活,并投入實際斗爭,這就使他寫出了《悲陳陶》《哀江頭》《春望》《羌村》《北征》《洗兵馬》和“三吏”、“三別”等一系列具有高度的人民性和愛國精神的詩篇,并達到了現實主義的高峰。如他的詩歌《登岳陽樓》:“昔聞洞庭水,今上岳陽樓。吳楚東南坼,乾坤日夜浮。親朋無一字,老病有孤舟。戎馬關山北,憑軒涕泗流。”在這首詩歌當中,詩人站在岳陽樓上,通過遠眺,想到了兵荒馬亂、戰火紛飛的社會狀況,從而憑依窗軒,胸懷家園,不禁涕淚交流。又如:《聞官軍收河南河北》,“劍外忽傳收薊北,初聞涕淚滿衣裳。卻看妻子愁何在,漫卷詩書喜欲狂。白日放歌須縱酒,青春作伴好還鄉。即從巴峽穿巫峽,便下襄陽向洛陽。”而在這首詩中,由于聽到朝廷收復失地的消息而驚喜若狂。這兩首詩都是杜甫流落漂泊之時所作。由于安史之亂,社會顯得一片狼藉,所以杜甫無時不期望著能夠平息叛亂,社會歸于安定。因此當他想到國家遭殃,戰火不熄,生靈涂炭的時候就流淚不止,而當聽說官軍收復了薊北,于是又喜極而泣,不能自抑。可見,杜甫的憂來自于國家,喜亦是來自于國家,這就是儒家知識分子身上所具有的以天下為己任的社會責任感和憂患意識。
“滿目悲生事,因人作遠游。”乾元二年(759年)七月,杜甫棄官于這年年底到達成都,在成都西郊蓋了一所草堂,開始他最后一期“漂泊西南”的生活。在漂泊的十一年中,他經常過著“生涯似眾人”的日子。他愛和勞動人民往來,而憎厭官僚,所以說:“不愛入州府,畏人嫌我真。及乎歸茅宇,旁舍未曾嗔。”杜甫的生活仍然很苦,在他逝世的那一年,還因為避臧介之亂而挨了五天餓。可貴的是,他在生活上不論怎樣苦,也不論漂泊到什么地方,他總是在關懷著國家的安危和人民的疾苦。同時也從不曾忘記或放松自己的創作,在漂泊的十一年間,他寫了一千多首詩。《茅屋為秋風所破歌》《聞官軍收河南河北》《又呈吳郎》《遭田父泥飲》《諸將》《秋興》《歲晏行》等都是這時期最優秀的作品。和前期不同的,是帶有更多的抒情性質,形式也更多樣化。特別值得注意的,是創造性地賦予七言律詩以重大的政治和社會內容。
杜甫在四川漂泊了八、九年,在湖北、湖南漂泊了兩三年,大歷五年(770年)冬,死在由長沙到岳陽的一條破船上。“戰血流依舊,軍聲動至今”,這是他對國家和人民最后的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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