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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園田居》古詩鑒賞
在生活、工作和學習中,大家都接觸過很多優秀的古詩吧,古詩準確地來說應該叫格律詩,包括律詩和絕句。那什么樣的古詩才是好的古詩呢?下面是小編精心整理的《歸園田居》古詩鑒賞,歡迎大家借鑒與參考,希望對大家有所幫助。
《歸園田居》古詩鑒賞1
作者:
陶淵明
原文:
種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
晨興理荒穢,帶月荷鋤歸。
道狹草木長,夕露沾我衣。
衣沾不足惜,但使愿無違。
注釋:
1、南山:指廬山。
2、稀:稀少。
3、興:起床。
4、荒穢:形容詞作名詞,指豆苗里的雜草。穢:骯臟。這里指田中雜草
5、荷鋤:扛著鋤頭。荷,扛著。
6、晨興理荒穢:早晨起來到田里清除野草。
7、狹:狹窄。
8、草木長:草木叢生。長,生長。沾:(露水)打濕。
9、足:值得。但:只。
10、愿:指向往田園生活,“不為五斗米折腰”,不愿與世俗同流合污的意愿。
11、但使愿無違:只要不違背自己的意愿就行了。
12、違:違背。
詩意:
南山下有我種的豆地,
雜草叢生而豆苗卻稀少。
早晨起來到地里清除雜草,
傍晚頂著月色扛著鋤頭回家。
道路狹窄草木叢生,
傍晚的露水沾濕了我的衣服。
衣服沾濕了并沒有什么值得可惜的,
只要不違背自己的意愿就行了。
賞析:
《歸園田居·少無適俗韻》的結尾二句,是“久在樊籠里,復得返自然。”所謂“自然”,不僅指鄉村的自然環境,亦是指自然的生活方式。在陶淵明看來,為口腹所役,以社會的價值標準作為自己的行動準則,追逐富貴,追逐虛名,都是扭曲人性、失去自我的行為。而自耕自食,滿足于儉樸的生活,舍棄人與人之間的競逐與斗爭,這才是自然的生活方式。不管這種認識在社會學中應作如何評價,終究是古今中外反覆被提出的一種思想。當然,陶淵明作為一個貴族的后代,一個很少經歷真正的苦難生活的磨礪的士大夫,要完全憑借自己的體力養活一家人,實際是難以做到的;而且事實上,他的家中仍然有僮仆和帶有人身依附性質的“門生”為他種田。但他確實也在努力實踐自己對人生、對社會的特殊認識,經常參加一些農業勞動,并在詩歌中歌頌這種勞動的愉悅和美感。讀者應當注意到:不能把陶淵明的“躬耕”與普通農民的種地等量齊觀,因為這并不是他維持家庭生活的主要經濟手段;也不能把陶淵明對勞動的感受與普通農民的感受等同看待,因為這種感受中包含了相當深沉的對于人生與社會的思考,在古代,它只能出現在一小部分優秀的知識分子身上。如果要找相類的表述,讀者可以在托爾斯泰的著名小說《安娜·卡列尼娜》中看到。小說中的列文,在某種程度上是作者的化身,也曾親身參加農業勞動,而從中求取人生的真理,以此來批判貴族社會的虛偽、空洞、無聊。
所以,這首詩看起來極為平易淺顯,好像只是一個日常生活的片斷,其實卻有不少需要深入體會的內涵。
首先,這詩中不易察覺地涵化了前人的作品,那就是漢代楊惲(司馬遷外孫)的一首歌辭:
田彼南山,蕪穢不治。種一頃豆,落而為萁。人生行樂耳,須富貴何時!
此詩原是楊惲得罪免官后發泄牢騷之作。據《漢書》顏師古注引張晏說,南山為“人君之象”,蕪穢不治“言朝廷之荒亂”,豆實零落在野,“喻己見放棄”。此說大體不錯。
將陶詩與楊詩比照,相似之處是顯而易見的。“種豆南山下”,便是“田彼南山”;“草盛豆苗稀”,便是“蕪穢不治”;“晨起理荒穢”,也是針對“蕪穢不治”這一句而寫的。考慮到陶淵明對古代典籍的熟悉,這種明顯的相似,可以斷定不是偶然巧合。
那么,陶淵明暗用楊詩,用意又何在?首先,這種化用,已經把楊詩的一部分涵意移植到自己詩里了。對于熟悉《漢書》的人來說,馬上會聯想到“朝廷之荒亂”、賢者無所用這樣的喻意。
但是,這詩又并不是單純地脫化前人之作,詩中所寫種豆鋤草,都是作者實際生活中的事情。陶淵明既移植了楊詩的某種涵意,表達他對現實政治的看法,又用自己親身種豆南山的舉動,針對楊詩“田彼南山,蕪穢不治”的喻意,表明自己的人生態度:在污濁混亂的社會中,潔身自好,躬耕田園,才是一種可取的選擇。楊詩結尾說:“人生行樂耳,須富貴何時。”在一定前提下,這也是陶淵明所贊成的。但他通過自己的詩又表明:勞作生活中包含著豐富的人生樂趣。忙時種植收獲,閑來杯酒自娛,縱身大化,忘情世外,這就是真正的“人生行樂”。
解析了此詩運用典故的內涵,便可以對詩本身作進一步的分析。
種豆南山,草盛苗稀,有人說這是因為陶淵明初歸田園,不熟悉農務。其實他的田主要不是自己耕種的,他只是參與部分勞動,這話說得沒有意思。組詩第一首《歸園田居·少無適俗韻》有“開荒南野際”之句,可以證明南山下的土地是新開墾的。所以不適合種其它莊稼,只好種上容易生長的豆類。這道理種過田的人都懂得。如果不考慮運用典故的因素,這兩句就像一個老農的閑談,起得平淡,給人以親切感。
草盛就得鋤,所以一早就下地了。這是紀實。但“理荒穢”三字,用得比較重,似乎別有用心。楊惲詩中“蕪穢不治”,是比喻朝廷之荒亂。那么,在陶淵明看來,社會的混亂,是由什么引起的呢?那是因為許多人脫離了自然的生活方式,玩弄智巧,爭奪利益,不能自拔。于是天下戰亂紛起,流血無盡。“人生歸有道,衣食固其端。孰是都不營,而以求自安!”(《庚戌歲九月中于西田獲早稻》)這詩表明陶淵明把自耕自食看作是每個人都應遵循的根本道理。所以,“理荒穢”,亦包含了以自耕自食的生活方式糾治整個社會的“蕪穢”之深意。
“帶(戴)月荷鋤歸”,說明整整干了一天。陶淵明畢竟不是真正的農民,既有僮仆和他一起下地,即使他干起活不那么緊張勞累,這一天也夠受的。但他的心情卻很愉快。因為沒有好心情,寫不出這樣美的詩句。月光灑遍田野,扛著鋤頭,沿著田間小路往家走,這是多么漂亮的畫面!另一首詩中,陶淵明對田間勞動說過這樣的話:“四體誠乃疲,庶無異患干。”身體雖然疲勞,卻避免了許多患害。這不但包括兵兇戰厄,也包括人群間的爾詐我虞。在勞作中生命顯得切實、有力,所以是愉快的,美的。
因為是新開墾的'土地,道路狹隘,草木卻長得高。天時已晚,草葉上凝結了點點露珠,沾濕了衣裳。“衣沾不足惜”,把這么一件小事提出來,強調一句,好像沒有什么必要。衣服濕了,確確實實是沒有什么可惜的,陶淵明這么一個豁達的人,按理不應該去說它。但“衣沾”并不只是說衣服被打濕而已,而是一個象征。從前做官,雖然不舒服,總有一份俸祿,可以養家活口,沽酒買醉。辭官隱居,生活自然艱難得多,田間勞動,又不是他這么一個讀書人所能輕易勝任的,而且這種境況還將持續下去。高蹈避世,說起來容易,沒有多少人能做到。陶淵明自己,也是內心中“貧富長交戰”的。只是詩人不愿說得太遠、太露,以致破壞整首詩的氣氛,只就眼前小事,輕輕點上一筆。
“但使愿無違”是全詩的歸結和主旨。“愿”,就是保持人格的完整,堅持人生的理想,以真誠的態度、自然的方式,完成這一短暫的生命。這太重要了。所以一切艱難,與此相比,都變得微不足道。而自己確做到了“愿無違”,也是頗值得自我欣賞的。
用淺易的文字,平緩的語調,表現深刻的思想,是陶淵明的特長。即使讀者并不知道詩中運用了什么典故,單是詩中的情調、氣氛,也能把作者所要表達的東西傳送到讀者的內心深處。
詩人躬耕田畝,把勞動寫得富有詩意。“種豆南山下”,多么平淡的口語;“帶月荷鋤歸”,多么美的畫面。語言平淡而意境醇美,這就是陶詩的獨特風格。
《歸園田居》古詩鑒賞2
作品原文
歸園田居
久去山澤游,浪莽林野娛。
試攜子侄輩,披榛步荒墟。
徘徊丘壟間,依依昔人居。
井灶有遺處,桑竹殘杇株。
借問采薪者,此人皆焉如?
薪者向我言,死沒無復余。
一世異朝市,此語真不虛。
人生似幻化,終當歸空無。
作品注釋
1、去:離開。游:游宦。
2、浪莽:放蕩、放曠。
3、試:姑且。
4、榛(zhēn):叢生的草木。荒墟:廢墟。
5、丘壟(lǒng):墳墓。
6、依依:思念的意思。
7、杇(wū):涂抹。這兩句是說這里有井灶的遺跡,殘留的桑竹枯枝。
8、此人:此處之人,指曾在遺跡生活過的人。焉如:何處去。
9、沒(mò):死。一作“歿”。
10、一世:三十年為一世。朝市:城市官吏聚居的地方。
11、幻化:虛幻變化,指人生變化無常。
作品譯文
離山澤去做官已經很久,現在又返林野嘗到歡娛。
且攜著我的兒女侄子們,撥開那亂草木尋訪廢墟。
我往返在荒野墓地之間,依稀地可認出往日舊居。
房屋的井灶下留有遺跡,桑和竹殘存著枯朽干株。
我打聽在這里打柴的人:過去的居住者都到哪里?
這里的打柴人便對我說:都死光了沒有留下后裔。
三十年就改變朝市面貌,這句話可真是一點不虛!
人一生就好似虛幻變化,到最終都不免歸于空無。
創作背景
陶淵明從二十九歲起開始出仕,任官十三年,一直厭惡官場,向往田園。他在義熙元年(405年)四十一歲時,最后一次出仕,做了八十多天的彭澤縣令即辭官回家。以后再也沒有出來做官。據《宋書·陶潛傳》和蕭統《陶淵明傳》云,陶淵明歸隱是出于對腐朽現實的不滿。當時郡里一位督郵來彭澤巡視,官員要他束帶迎接以示敬意。他氣憤地說:“我不愿為五斗米折腰向鄉里小兒!”陶淵明天性酷愛自由,而當時官場風氣又極為腐敗,諂上驕下,胡作非為,廉恥掃地。一個正直的士人,在當時的政洽社會中決無立足之地,更談不上實現理想抱負。陶淵明經過十三年的曲折,終于徹底認清了這一點。陶淵明品格與政治社會之間的根本對立,注定了他最終的抉擇——歸隱。從此他結束了時隱時仕、身不由己的生活,終老田園。歸來后,作《歸園田居》詩一組。
作品鑒賞
陶淵明因無法忍受官場的污濁與世俗的束縛,堅決地辭官歸隱,躬耕田園。脫離仕途的那種輕松之感,返回自然的那種欣悅之情,還有清靜的田園、淳樸的交往、躬耕的體驗,使得這組詩成為杰出的田園詩章。
這組詩生動地描寫了詩人歸隱后的生活和感受,抒發了作者辭官歸隱后的愉快心情和鄉居樂趣,從而表現了他對田園生活的熱愛,表現出勞動者的喜悅;同時又隱含了對官場黑暗腐敗的生活的厭惡之感,表現了作者不愿同流合污,為保持完整的人格和高尚的情操而甘受田間生活的艱辛。組詩集中體現了陶淵明追求自由、安于清貧、隱逸山野、潔身自好、遠離官場、超脫世俗的美好情操。陶淵明寫“歸園田居”其實是寫作者自己理想的故居。
《歸園田居》是一個不可分割的有機整體。其所以是如此,不僅在于每首詩分別從辭官場,聚親朋,樂農事,訪故舊,歡夜飲幾個側面描繪了詩人豐富充實的隱居生活,更重要的是,就其所抒發的感情而言,是以質性自然,樂在其中的情趣來貫穿這一組詩篇的。詩中雖有感情的動蕩,轉折,但那種歡愉,達觀的明朗色彩是輝映全篇的。
其四鑒賞
作者之所以毅然棄官歸田,并在這組詩的第三首中表達了只求不違所愿而不惜勞苦耕作、夕露沾衣的決心,為的是復返自然,以求得人性的回歸。這第四首詩的前四句寫歸田園后偕同子侄、信步所之的一次漫游。首句“久去山澤游”,是對這組詩首篇所寫“誤落塵網中”、“久在樊籠里”的回顧。次句“浪莽林野娛”,是“羈鳥戀舊林,池魚思故淵”的作者在脫離“塵網”、重回“故淵”,飛出“樊籠”、復返“舊林”后,投身自然、得遂本性的喜悅。這句中的“浪莽”二字,義同放浪,寫作者此時無拘無束、自由自在的身心狀態;逯欽立校注的《陶淵明集》釋此二字為“形容林野的廣大”,似誤。句中的一個“娛”字,則表達了“性本愛丘山”的作者對自然的契合和愛賞。從第三句詩,則可見作者歸田園后不僅有林野之娛,而且有“攜子侄輩”同游的家人之樂。從第四句“披榛步荒墟”的描寫,更可見其游興之濃,而句末的“荒墟”二字承上啟下,引出了后面的所見、所問、所感。
陶詩大多即景就事,平鋪直敘,在平淡中見深意、奇趣。這首詩也是一首平鋪直敘之作。詩的第五到第八句“徘徊丘壟間,依依昔人居,井灶有遺處,桑竹殘杇株”,緊承首段的末句,寫“步荒墟”所見,是全詩的第二段。這四句詩與首篇中所寫“曖曖遠人村,依依墟里煙。狗吠深巷中,雞鳴桑樹巔”那樣一幅生機盎然的田園畫適成對照。這是生與死、今與昔的對照。既淡泊而又多情、既了悟人生而又熱愛人生的作者,面對這世間的生與死、時間的今與昔問題,自有深刻的感受和無窮的悲慨。其在“丘壟間”如此流連徘徊、見“昔人居”如此依依眷念、對遺存的“井灶”和殘杇的“桑竹”也如此深情地觀察和描述的'心情,是可以想象、耐人尋繹的。
詩的第九到第十二句是全詩的第三段。前兩句寫作者問;后兩句寫薪者答。問話“此人皆焉如”與答話“死沒無復余”,用語都極其簡樸。而簡樸的問話中蘊含作者對當前荒寂之景的無限悵惘、對原居此地之人的無限關切;簡樸的答話則如實地道出了一個殘酷的事實,而在它的背后是一個引發古往今來無數哲人為之迷惘、思考并從各個角度尋求答案的人生問題。
詩的第十三到第十六句“一世異朝市,此語真不虛,人生似幻化,終當歸空無”,是最后一段,寫作者聽薪者回答后的所感。這四句詩參破、說盡了盛則有衰、生則有死這樣一個無可逃避的事物規律和自然法則。詩句看似平平淡淡,而所包含的感情容量極大,所蘊藏的哲理意義極深;這正是所謂厚積而薄發,也是陶詩的難以企及之處。讀陶詩,正應從中看到他內心的境界、智慧的靈光,及其對世事、人生的了悟。
有些賞析文章認為作者此行是訪故友,是聽到故友“死沒無復余”而感到悲哀。但從整首詩看,詩中并無追敘友情、憶念舊游的語句,似不必如此推測。而且,那樣解釋還縮小了這首詩的內涵。王國維曾說,詩人之觀物是“通古今而觀之”,不“域于一人一事”(《人間詞話刪稿》),其“所寫者,非個人之性質”,而是“人類全體之性質”(《紅樓夢評論·馀論》)。這首詩所寫及其意義正如王國維所說。作者從“昔人居”、耕者言所興發的悲慨、所領悟的哲理,固已超越了一人一事,不是個人的、偶然的,而是帶有普遍性、必然性的人間悲劇。
作者簡介
陶淵明(約365年-427年),名潛,或名淵明。一說晉世名淵明,字元亮,入劉宋后改名潛。唐人避唐高祖諱,稱陶深明或陶泉明。自號五柳先生,私謚靖節先生(陶征士誄)。潯陽柴桑(今在江西九江西南)人。晉代文學家。以清新自然的詩文著稱于世。相關作品有《飲酒》《歸園田居》《桃花源記》《五柳先生傳》《歸去來兮辭》《桃花源詩》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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