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溪沙》的鑒賞
●浣溪沙
晏幾道
日日雙眉斗畫長,行云飛絮共輕狂。
不將心嫁冶游郎。
濺酒滴殘歌扇字,弄花熏得舞衣香。
一春彈淚說凄涼。
晏幾道詞作鑒賞
此詞通過歌妓內心痛苦的真實描寫,表達了對封建社會中被侮辱、被損害的不幸女子的同情與憐惜。
全詞以精美之詞傳達沉郁悲涼之情,貌似輕柔,而筆力沉重。小晏詞中,它是別具一格的作品。詞中先以濃墨重彩極言女子裝飾之美、歌舞之樂,而末句卻突作轉折,寫女子內心的堅貞與凄涼,兩相對比,從巨大的反差中表現了女主人公的完整形象。
起首一句,寫歌女貴人們要求下,梳妝打扮,爭妍取憐,每日仔仔細細地畫著自己的一雙長眉毛。一“斗”字,已飽含辛酸。次句更進一步描寫:她象天上的行云那樣輕浮,象紛飛的柳絮那樣狂蕩。“行云”,用《高唐賦》巫山神女“旦為朝云,暮為行雨”意,暗喻歌妓的生涯。“飛絮”,舊詩詞中常用楊花柳絮的飄流無定喻女子的命運和行蹤。“行云飛絮”四字,不獨寫歌女的舉止情態,也暗示了她的身份。“輕狂”,也是表象而已。杜甫《絕句漫興》詩:“顛狂柳絮隨風舞,輕薄桃花逐水流。”隨風逐水,不也象征著女子身不由己、隨人擺布的可悲境遇嗎?前兩句極力寫這位歌女的裝飾和態度,強調她的“輕狂”,是為了表現其現實生活與理想的矛盾——“不將心嫁冶游郎!”這才是歌女內心世界的真實寫照。她發誓不把自己的真心許給浪蕩的男子。語自李商隱《無題》詩“不知身屬冶游郎”化出,而其思想境界更高。“身屬”,那是無可奈何的,也許是無法避免的,處社會底層的歌妓,被迫委身于那些玩弄女性的公子哥兒,可是,她的內心深處,還是有其不可侵犯的領地的,身可屬而心不可嫁,冶游郎決不能獲得自己真正的愛情。“不將心嫁”,字字千鈞,斬釘截鐵,向人們揭示出一個被壓封建社會最底層的婦女純潔、美好的心靈。
過片二句,描繪歌女筵前伴人歌舞的情景:酣飲時濺出的美酒滴到歌扇上,使扇上的字跡都漫漶了;拈花弄草,把舞衣熏染得幽香裊裊。“濺酒”,謂其縱飲狂蕩:“弄花”,寫其嬌美情態。歌扇舞衣,乃表明女子身分之物。兩句字面艷冶,描繪精工,次句從于良史《春山夜月》詩“掬水月手,弄花香滿衣”化出,而色彩更為秾麗。這就是歌女的日常生活,也是“輕狂”二字的注腳。她酒筵上不得不歌舞助歡,而其心里卻充滿了濃重的悲涼。“一春彈淚說凄涼”,意思是說:無人可訴,唯有暗中流淚,獨自凄涼,又辜負了美好的芳春,虛度了大好的年華。至此,方點出詞旨。
此詞雖以歌妓的口吻寫出,但也包含著作者身世悲苦的感慨。晏幾道原是貴家公子,曾經過著錦衣玉食、珠環翠繞的生活,但后來政治失意,仕途坎坷,落魄不堪,然而他一直保持著高尚的節操,耿介、傲岸,“不踐諸貴之門”,“人面負之而不恨。”晏氏這種窮愁潦倒的境遇及率真而灑脫的性格,與此詞女主人公有相似之處。因此,當他將自己的身世之感融入作品時,使人倍感真實而親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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