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風中,那雪中的散文
雪花紛飛凋碧樹,唯有垂楊舞婀娜。一夜北風緊,第一場小雪飄飄,樹上綠色的、黃色的、紅色的葉子在北風中翩躚曼舞,伴著雪花紛紛飄飛,旋轉,輕落地面。只有垂楊于風中裊娜,不畏寒氣襲人,冷風砭骨,隨風飄拂。于是,大自然刪繁就簡,拋卻一年負累,在寂寞中孕育新生。歲月便以素簡的模式走入冬季。
“三九夾一伏”,冬至過后,天氣異常溫暖。人們議論著,也許今冬又是一個暖冬,明春也許會出現倒春寒的現象。不料元旦期間,天氣預報將有暴雪蒞臨。我既擔憂又欣喜。上班路途遙遠,人已半百,風雪路途,上班不易。但是冬天若沒有風雪,便少了美景,少了情趣,干巴巴的多沒意思。還是有雪的冬天更令人喜愛。于是就盼望著寒英瓊花飄自天外。
天空灰朦朦的,搭建了一個巨大的灰色的帳篷。人們期待著片片飛白自帳篷的穹頂飄舞而來。周一沒下,周二沒來,周三下午六點左右,天色漸暗,華燈初亮,與振華一起在古溫大街閑游,振華說:“下雪了,感覺到沒有?”
點點清涼飄落臉上,隨即消融,原來雪花真的從暗夜的穹頂蒞臨了。
周四早上醒來,透過窗戶觀望,房頂地面已落了三寸厚的一層白雪,空中鵝毛大雪正紛紛揚揚地盡情撒落下來。
我家距離單位約十二里路。餐后準備打的上班。寒風吹雪,呼嘯炫舞。耳邊聽著呼呼的風聲,腳下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身后留下兩串深深的腳窩。在茫茫的雪霧中,我戴著口罩,戴著耳罩,穿著大衣,足登防滑鞋,依然感到寒氣襲人,冷風砭骨。
來到路邊,好不容易攔住一輛出租車,司機卻不去五里遠的南校區。再攔一輛,仍然不去,無奈只好往前走。
這時,一輛三輪車停了下來。開車的女人五十多歲,主動問我:“你去哪兒?”
我說:“您送孩子上學?我去五里遠,很遠呢!您趕緊送孩子上學!”
老人說:“你上來吧!我把你帶到前面老轉盤的十字口。那里車多,好打的!”
“那多謝了!”
我拉開車篷的拉鏈,爬上車來。車里坐著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俊俏的園臉,一雙大眼睛如兩顆晶亮的葡萄,眉毛彎彎,鼻梁挺直,嘴唇稍厚。看起來很可愛,很漂亮,又端莊溫厚。小姑娘頭上扎著馬尾辮。身上穿著紅白黑相間的花格子棉襖,棉襖外面還裹著一件成年人穿的男士棉襖。簡易的三輪電車上,搭著一個軍綠色帆布的車篷,車篷左右各有兩條拉鏈,供上下車使用。車篷下部的邊緣已經磨破,四面透風。小姑娘縮在大棉襖里,依然因寒冷打著顫,臉頰凍得通紅。車篷外,孩子的的奶奶頂著寒風,在朦朧的雪幕中,在厚厚的濕滑的雪地上,駕駛著三輪車,慢慢地往南開著,她該有多冷啊!
“您是哪村的?”
“后東南王的'。”
“孩子在二小上學?”
“嗯!到前面我們要拐彎了,不能再送你了。”
“謝謝您!我已經很感激了!這世間還是好人多!您的孫女長得真漂亮!多可愛呀!”
老人笑了笑:“那是!走到哪里都招人代見。孩子學習很認真,很努力,成績也好!這不,下大雪,路不好走,讓她請假,還不高興。說是拿著教室的鑰匙,得去開門呢!”
好可愛的奶奶和孫女!
十分鐘之后,到了老轉盤改建的十字口,老人說:“我們要拐彎了。你要是不著急,就在這兒等我,我拐回來送你上班!”
我下得車來,一邊拉好車篷上的拉鏈,盡量讓冷風少往篷里灌,一邊對老人說:“謝謝您!不用了!天這么冷,路也太遠!送完孩子,趕緊回家暖和吧!”
寒風呼嘯,雪花狂舞。天地間,灰蒙蒙,蒼茫茫一片。老人開著三輪車轉彎往東走了,慢慢地消失在車流中,消失在風雪中。我往西越過馬路,站在路邊等出租車。馬路對面過來一輛車,因路況很差,沒辦法調頭。路上的各種車輛——自行車,電動自行車,三輪車,四輪車,在各自的車道上蝸行。我干脆甩開雙臂,走路上班。
太行路。慈勝大街。老溫孟路。建興路。南校區。
路上整整又用了一個小時。
寒英瓊玉滿頭載,融雪耳邊已通紅。
肩膀裹著白絲錦,雙足攜冰猶沉中。
南校區偌大的校園中,地面一片晶瑩。校園的操場邊上,零星的幾片綠葉點綴著一行垂柳依依隨風。路東邊,廣玉蘭墨綠色的枝葉上頂著朵朵碩大的瓊花。操場紅色的跑道,黃綠的草坪,全被大雪覆蓋。這是一個冰雕玉砌的世界。這白雪的世界,這矗立著的鐵紅色的教學樓,風中依依的垂柳,端麗的廣玉蘭,形成一道素簡的風景,形成了一幅淡淡的水彩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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