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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經·國風·檜風·羔裘
原文:
羔裘翱翔,狐裘在堂。豈不爾思?我心憂傷!
羔裘如膏,日出有曜。豈不爾思?中心是悼!
注釋:
1、朝:上早朝。《毛傳》:“羔裘以逍遙,狐裘以適朝”。
2、翱翔:猶“逍遙”。
3、堂:《毛傳》:“堂,公堂也。”
4、曜(耀yào):光。《毛傳》:“日出照耀,然后見其如膏。”
5、悼:哀傷。《鄭箋》:“悼猶哀傷也。”
譯文:
穿著羊羔皮襖去逍遙,穿著狐皮袍子去坐朝。怎不叫人為你費思慮,憂心忡忡整日把心操。
穿著羊羔皮襖去游逛,穿著狐皮袍子去朝堂。怎不叫人為你費思慮,想起國家時時心憂傷。
羊羔皮襖色澤如脂膏,太陽一照閃閃金光耀。怎不叫人為你費思慮,心事沉沉無法全忘掉。
詩經故事:
幽王時,人輕權落,政事荒廢,大諸侯多有叛亂,小諸侯醉死夢生,天下亂象已顯。
大司徒姬友看在眼里,急在心中,可大廈將傾,獨木難支,思來想去,無奈中想出一個自保的主意來;姬友去問太史伯:“災難將至,如何才能逃得性命?” 太史伯說:“去洛河東,黃河、濟水南,可以安居。”“為什么?”“那里是虢、鄶兩國,兩國的國君貪婪好利,百姓不服,他們見你正執權,會送你土地,百姓也會依服你。”姬友就去請求了幽王,要把鄭的百姓遷到洛河東去。
姬友派使臣去找鄶國君妘無非時,帶去了大量的珠寶綢緞,說是向鄶國借幾個城池安頓收留鄭的百姓,這些珠寶珍奇無比,小國國君妘無非是從來也沒見過的,見了后差點暈過去了,毫不遲疑的劃出了五個城池供鄭國的百姓居住;催促著手下大臣辦完事后,就急急忙忙的把那些珠寶綢緞抱宮里讓妘妍妍看去了。
妘妍妍是妘無非的妻子,是他的叔伯妹子,兩年前他娶這個同宗妹子時,那可是遭到了大臣們的一致反對的,說什么同姓不婚配,婚配子孫絕,讓妘無非打了幾個,砍了兩人,才沒有人敢說那些混賬話,妘無非才娶了妘妍妍。
妘妍妍看著妘無非拿進宮的珠寶,心里也著實和灌了蜜似的,別提多高興,不過她更好奇的是那送來這些珠寶的人,他是誰啊?怎么會有這么多的好東西啊?為什么他要把好東西送與妘無非?一面沒完沒了的問妘無非,一面把那些發光的玩藝在自已身上比劃著,后來就叫來了宮中的裁縫為她和妘無非做衣服了。
第二天一大早,妘無非讓人備好了車馬,自已去換上了平日穿的朝服小羊皮套裝,驅車去了城外,到濟水邊的林子里射了兩只花斑鳩,又回到城里的酒樓中聽人唱了曲,喝了幾盅酒,才記起來和大夫們約定了今天要上朝的,回宮里大呼小叫的把被剌劃了的,被酒污了的那身羊羔裘換了下來,換上了新做的綢袍,上裰著幾塊閃光的玩藝,上朝去了。
朝堂上的大夫們正沸沸揚揚的說著趣事,這個說今早獵了一只鹿,那個說某處新釀了好酒,不時的也有人扯著別人狐皮裘,細細的問著說著打聽著,這是在那里獵到的啊?是秋狐還是春狐啊,是誰硝皮做的衣啊?放眼望去,一個個都是狐裘閃閃,那朝中統一制作的制式羊羔裘,并沒有幾人穿著上朝來,他們也都和妘無非一樣,外出游玩干粗活時,發的衣服才能有用場,在這個顯貴擺闊的朝堂上,誰愿意意穿那破衣服了?
妘無非閃亮登場后,大伙兒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嘖嘖嘖,真好啊,只有周王室里才有這綢緞了啊。’‘呵呵,還會發光呢,這比我們這身上的狐皮可光亮的多了。’‘唉,這能比嗎?這能比嗎?’,亂嚷了一陣后,有人就問正得意洋洋妘無非了:“君侯,這身衣服是從那里來的啊?如此的漂亮,穿你身上可再好不過了哦。”“哈哈哈哈,是王室里的大司徒送我的呢,他向我借了五座城池,去安頓他的屬民,待那幫子百姓過來了,你們還不是要什么有什么了?到時恐怕比我這一身還漂亮呢。哈哈哈哈。”那一伙一聽,都來了精神,議論了一會后都覺得妘無非辦了一件聰明的大好事,大家以后都可以得到很多的好處了。
只有一人聽了這消息后,嚇得手一哆嗦,把正在竹簡上記事的毛筆掉在了地上,剛想站起來說什么,但他的目光掃了一下那些身著光彩狐裘,正開懷大笑的一伙,看見了得意的妘無非,嘆了一口氣,又坐了下去,拾起了落在地上的筆。他叫妘無雙,是朝中記事的史官。
別人都穿的衣鮮帽靚的來上朝,只有史官妘無雙老老實實的穿著羊羔裘,靜靜的坐在角落里把檜侯和大夫們的話一一記上,散朝時又把這一身細心的換下包好,提回家中,在外面他只穿一般的麻布衣衫呢。
那天他回到家中,把包好的羊羔裘打開,細細的看了摸了很久,這還是他剛為史官時,朝中給發的呢,父親曾對他說:“這就是朝庭的威儀和體面,在朝為官的,在辦公事時的穿戴,穿上他就時刻記住了自已是在為朝中辦事呢。”又想到了朝中那群像是作巫事時的群臣的打扮,想起了衣服常換常新的妘無非,長嘆一聲,提筆寫下了一首詩。
羔裘翱翔,狐裘在堂。豈不爾思?我心憂傷。
羔裘如膏,日出有曜。豈不爾思?中心是悼。
鑒賞:
《羔裘》一詩的主旨,《毛詩序》曰:“大夫以道去其君也。國小而迫,君不用道。好潔其衣服,逍遙游燕,而不能自強于政治,故作是詩也。”驗之于詩,庶幾可信。檜為周初分封于溱洧之間的一個小國,在今河南省密縣東北,平王東遷后不久,即被鄭武公所滅。從詩意推測,此詩當為檜國大臣因檜君治國不以其道被迫離去后所作。
全詩共分三章,章四句。
詩首章“羔裘逍遙,狐裘以朝”兩句看似敘述國君服飾,但言語間充滿感情色彩。錢澄之分析說:“《論語》:狐貉之厚以居。則狐裘燕服也。逍遙而以羔裘,則法服為逍遙之具矣。視朝而以狐裘,是臨御為褻媟之場矣。先言逍遙,后言以朝,是以逍遙為急務,而視朝在所緩矣。”(《田間詩學》)這段分析為讀者更深一層地理解詩旨提供了門徑。即便是大國之君,身處盛世,不以儀禮視朝,不以國事為務,猶為不可,更何況當時檜國“國小而迫”,周邊大國正虎視眈眈,存亡生死危在旦夕,處境如此而不自知,不能不讓人心存焦慮。“豈不爾思,勞心忉忉”,這是身處末世的臣子深切而無奈的心痛感覺。
第二章詩意與第一章相同,但在回環往復中更讓人感受到詩作者對國之將亡而檜君仍以逍遙游宴為急務的昏庸行為的幽遠綿長之恨。
詩末章一改平鋪直敘的路子,選取羔裘在日光照耀下柔潤發亮猶如膏脂的細節性情景,擴展了讀者的視覺感受空間,使詩人的心理感受有了感染讀者的物象基礎。在通常情況下,面對如此純凈而富有光澤的羔裘,人們會贊嘆它的雍容華美和富麗堂皇之氣,但在詩人為讀者提供的獨特的情景上下文中,如膏脂一樣在日光下熠熠發亮的羔裘是這樣的刺眼,令人過目之后便難以忘懷,這難以忘懷之中又無法抹去那份為國之將亡而產生的憂憤之情。“豈不爾思,中心是悼。”意思是:不為你費盡思慮,怎么會離君而去心中卻時時閃現那如脂羔裘呢?思君便是思國,作為國之大夫,無法選擇國之君主,只能“以道去其君”,但身可離去,思緒卻無法一刀兩斷,這便是整首詩充滿“勞心忉忉”、“我心憂傷”、“中心是悼”層層推進式的憂傷和愁苦的歷史原因。
全詩沒有風詩中常用的比興手法,敘事也顯得急切且繁復,但從這近乎祥林嫂式的絮叨中確實可以感受出詩作者的深切思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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