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經 國風》婚戀詩中的男性形象
《詩經國風》中反映愛情婚姻生活的詩作眾多。下面我們一起來看看《詩經 國風》婚戀詩中的男性形象!
《詩經》內容豐富,幾乎涵蓋了當時社會生活的各個方面,而其中最動人的便是婚戀詩。對于婚戀詩的研究往往離不開對男女形象的分析,但縱觀前人的研究成果,我發現對男性形象的研究遠遠遜色于女性。《詩經》婚戀詩中的女性形象確實比男性更加生動形象,但這并不能否定研究男性形象自身內涵的必要性。本文擬對《國風》婚戀詩中的男性形象進行分類研究。
一、求女中的男性形象
所謂求女,指單身男子追求自己喜歡的姑娘。處于求女階段的男子可以分為求女而得的男性形象和求女未得的男性形象。
(一)求女而得的男性形象
渴望愛情便能收獲愛情的人是幸福的。《召南野有死》中的男子大膽追求心儀的女子。青年男子是位獵手。他在郊外遇到了一位溫柔可人的少女,就把打獵而得的鹿以及砍來的木柴用潔白的茅草捆起來作為禮物送給了心儀的姑娘,并最終獲得了愛情。在追求女子的過程中,他大膽出擊,一個“誘”字恰如其分地揭示出了獵手在愛情面前的主動。如《鄭風野有蔓草》,當男子遇到俊美的女子時,覺得自己可以與之傾吐心聲、訴說愛慕,心中有說不出的歡樂。“與子偕藏”道出了男子愛情的歸宿。
(二)求女未得的男子形象
求女而不得的男子是哀傷的。《周南關雎》、《周南漢廣》及《秦風蒹葭》分別描寫了男子為了心儀的女子,或輾轉反側不能入眠,或陷入癡想不能自拔,或艱難追尋而不退縮。
《周南關雎》中的男子熱戀著一位在河邊采荇菜的姑娘。他“寤寐求之”,但仍是“求之不得”,之后,他便“寤寐思服”,甚至于“輾轉反側”,最后只能寄托于想象之中,以此來達成現實中難以完成的愿望,將一個對愛情執著、忠貞的癡情男子形象刻畫的生動鮮明。《周南漢廣》也塑造了一個求女不得的癡情主人公形象。詩人以喬木無法休歇及江漢難以渡過為比,抒寫了自己不可得的哀傷。主人公經歷了由希望而失望,由失望而幻想,最終幻想幻滅的失落。
通過對求女未得的男子形象的分析,我們發現這類男子形象雖有淡淡的哀傷,但更多展現了對愛人的執著追求,縱使困難重重也不輕言放棄的癡情男子形象。
二、戀愛中的男子形象
(一)約會中得男子形象
約會戀歌是婚戀詩中的又一動人篇章。男女雙方因情而見,將自己對戀人的愛戀表現得淋漓盡致。《邶風靜女》便是一首男女約會的詩。在愛人不見的情況下,男子心急如焚。在女子贈送彤管和荑草之后,男子喜愛至極。難道男子是喜愛彤管和荑草嗎?不,是因為“匪女之為美,美人之貽”。在此,男子大有愛屋及烏之意,同時把對愛人深摯的愛毫無保留的表現出來。又如《陳風東門之池》:男子喜歡一位在東門護城河中浸麻織布的女子。在東門,他們或以歌傳心,或互訴衷腸。全詩雖只簡單地說他們“晤歌”、“晤語”、“晤言”,卻恰恰說明了他們的真實。他們平凡,但他們的愛卻閃耀著光輝。
(二)思念情人的男子形象
約會中的男子是幸福的。因為戀人可望可即,但處于思念階段的男子往往有一種難以排解的憂思,如《陳風月出》;或表現對愛人情有獨鐘,如《鄭風出其東門》;或表現與愛人難舍難分的情愫,如《王風采葛》。
《王風采葛》中男子的戀人去采葛而使兩人一日未見。這位多情男子便唱出了思念的絕唱“一日不見,如三秋兮”。在與戀人分別后,短短的一天在他焦灼的等待中,始而“如三月兮”,繼而“如三秋兮”,最后竟“如三歲兮”。這種逐步加深的心理時間形象地描繪了男子對情侶思念的深切。《陳風月出》中的男子在“月出皎兮”的夜晚懷念“佼人”不能自止。三章逐次遞進,愈想愈難以排解,最后一個“慘”寫出了男子想念美人而不得的憂思。《鄭風出其東門》表現了男子對戀人的思念及專一。男子在“有女如云”的情況下毅然唱出了“雖則如云,匪我思存”的心聲,展現了對愛人忠貞不二、重情重義的男子形象。
三、婚姻家庭生活中的男子形象
(一)琴瑟合鳴的幸福男子
《國風》中表現家庭生活和美的篇章,例如《鄭風女曰雞鳴》和《齊風雞鳴》。《鄭風女曰雞鳴》以夫妻倆對話的形式聯句,敘述了早起、射禽、燒菜、對飲、相期偕老,雜佩表愛的歡樂及和諧家庭的生活畫面。男子感念妻子對自己的深情厚誼表示自己愿意以雜佩“贈之”、“問之”、“報之”。一唱三嘆,溫柔體貼,殷勤備至。全詩雖以平凡的家庭生活背景展開,但卻將夫妻之間琴瑟和諧的深厚感情展露無遺。《齊風雞鳴》寫的是一對夫妻的對話。全詩富有幽默意味,夫妻生活的情趣亦由此展現。此兩首詩皆以夫妻日常生活展示了家庭生活的和美。
(二)二三其德的負心男子
在那“男為主,女為附”的時代,婚姻家庭生活中的女子往往處于被動境地。倘若女子所嫁非人,她們往往會遭無情地拋棄。這一社會現象反映在《詩經》便是讀起來讓人肝腸寸斷的棄婦詩。
《衛風氓》是《詩經》棄婦詩的典型代表。全詩敘述了女子與氓戀愛、結婚、受辱和被棄的全過程。女主人公勤勞善良、溫順忠貞,卻不能逃脫被拋棄的厄運。起初,氓主動與女子商量婚事,女子因“子無良媒”毅然嫁給氓。她以為與氓在一起會過上幸福的生活,誰知婚后,男子待她前后不一,最終將她無情地拋棄。全詩通過歷時的敘述,將一個虛偽丑陋、道德低下的負心男子形象刻畫的生動形象。《邶風谷風》、《召南江有汜》、《邶風日月》等都是棄婦詩。棄婦詩中的女子往往善良、勤勞、持家,但卻遭無情的拋棄。一善一惡,在對比中呈現了負心男子的薄情。
(三)思家思婦的征戍男子
西周時期,為了抵抗北方獫狁的入侵,周王朝調遣了大批士卒及雜役去戍邊,很多男子被迫離家,征戍男子的思家可想而知。
《豳風東山》是一首征人歸途思鄉的詩,其動人之處在于寫思妻。男子思妻,并不直抒,而是假設妻子假借妻子之思,“雞鳴于垤,婦嘆于室。灑掃穹室,我征聿至。”想象妻子思己實為進一步抒寫自己對妻子的深切思念。《邶風擊鼓》是一位遠征異國、長期不得歸家的士兵唱出的思鄉之歌。詩中最具魅力的是男子唱給妻子的'承諾:“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攜老。”它表達了男子對妻子的珍視與忠誠。
(四)悼念妻子的男子
《詩經國風》中最催人淚下的便是悼亡詩。《邶風綠衣》是抒發對亡故妻子深切的思念。男子睹物思人,面對妻子的遺物,男子只能“憂心不已”。男子的感情迸發自內心深處,深沉而含蓄,怎能不令人動容呢?
《詩經國風》婚戀詩中塑造了一系列種類繁多的男性形象,他們或執著求愛;或大膽求女;或幸福約會;或忠貞不二等等。《國風》婚戀詩中的男性形象幾乎涵蓋了求愛、戀愛、婚姻家庭的每個階段。人物形象生動豐滿,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那個時代婚戀家庭生活中的男子形象。
《詩經·國風·秦風·無衣》賞析
朝代:先秦
作者:佚名
原文: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于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于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于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譯文
誰說我們沒衣穿?與你同穿那長袍。君王發兵去交戰,修整我那戈與矛,殺敵與你同目標。
誰說我們沒衣穿?與你同穿那內衣。君王發兵去交戰,修整我那矛與戟,出發與你在一起。
誰說我們沒衣穿?與你同穿那戰裙。君王發兵去交戰,修整甲胄與刀兵,殺敵與你共前進。
注釋
①袍:長袍,即今之斗篷。
②王:指周王,秦國出兵以周天子之命為號召。一說指秦君。
③同仇:一同對敵。
④澤:通“襗”,內衣,如今之汗衫。
⑤作:起。
⑥裳:下衣,此指戰裙。
⑦甲兵:鎧甲與兵器。
⑧行:往。
賞析
這首詩充滿了激昂慷慨、同仇敵愾的氣氛,讀之不禁受到強烈的感染。可是《毛詩序》卻說:“《無衣》,刺用兵也,秦人刺其君好攻戰。”陳奐《詩毛氏傳疏》也認為:“此亦刺康公詩也。”《詩經》固然講究美刺,但這里明明是美,卻被說成刺。按其內容,當是一首愛國主義的戰歌。據今人考證,公元前771年(秦襄公七年,周幽王十一年),周王室內訌,導致戎族入侵,攻進鎬京,周王朝土地大部淪陷,秦國靠近王畿,與周王室休戚相關,遂奮起反抗。此詩似在這一背景下產生。
當時的秦國位于今甘肅東部及陜西一帶。那里木深土厚,民性厚重質直。班固在《漢書·趙充國辛慶忌傳贊》中說秦地“民俗修習戰備,高上勇力,鞍馬騎射。故秦詩曰:‘王于興詩,修我甲兵,與子偕行。’其風聲氣俗自古而然,今之歌謠慷慨風流猶存焉。”朱熹《詩集傳》也說:“秦人之俗,大抵尚氣概,先勇力,忘生輕死,故其見于詩如此。”這首詩意氣風發,豪情滿懷,確實反映了秦地人民的尚武精神。在大敵當前、兵臨城下之際,他們以大局為重,與周王室保持一致,一聽“王于興師”,他們就一呼百諾,緊跟出發,團結友愛,協同作戰,表現出崇高無私的品質和英雄氣概。
由于此詩旨在歌頌,也就是說以“美”為主,所以對秦軍來說有巨大的鼓舞力量。據《左傳》記載,公元前506年(魯定公四年),吳國軍隊攻陷楚國的首府郢都,楚臣申包胥到秦國求援,“立依于庭墻而哭,日夜不絕聲,勺飲不入口,七日,秦哀公為之賦《無衣》,九頓首而坐,秦師乃出”。于是一舉擊退了吳兵。可以想像,在秦王誓師的時候,此詩猶如一首誓詞;對士兵們來說,則又似一首動員令。
如前所述,秦人尚武好勇,反映在這首詩中則以氣概勝。誦讀此詩,不禁為詩中火一般燃燒的激情所感染,那種慷慨激昂的英雄主義氣概令人心馳神往。無怪乎吳闿生《詩義會通》評為“英壯邁往,非唐人出塞諸詩所及”。之所以造成這樣的藝術效果,第一是每章開頭都采用了問答式的句法。陳繼揆《讀詩臆補》說:“開口便有吞吐六國之氣,其筆鋒凌厲,亦正如岳將軍直搗黃龍。”一句“豈曰無衣”,似自責,似反問,洋溢著不可遏止的憤怒與憤慨,仿佛在人們復仇的心靈上點上一把火,于是無數戰士同聲響應:“與子同袍!”“與子同澤!”“與子同裳!”第二是語言富有強烈的動作性:“修我戈矛!”“修我矛戟!”“修我甲兵!”使人想像到戰士們在磨刀擦槍、舞戈揮戟的熱烈場面。這樣的詩句,可以歌,可以舞,堪稱激動人心的活劇。
詩共三章,采用了重疊復沓的形式。每一章句數、字數相等,但結構的相同并不意味簡單的、機械的重復,而是不斷遞進,有所發展的。如首章結句“與子同仇”,是情緒方面的,說的是他們有共同的敵人。二章結句“與子偕作”,作是起的意思,這才是行動的開始。三章結句“與子偕行”,行訓往,表明詩中的戰士們將奔赴前線共同殺敵了。這種重疊復沓的形式固然受到樂曲的限制,但與舞蹈的節奏起落與回環往復也是緊密結合的,而構成詩中主旋律的則是一股戰斗的激情,激情的起伏跌宕自然形成樂曲的節奏與舞蹈動作,正所謂“長言之不足,故嗟嘆之。嗟嘆之不足,故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禮記·樂記》)
【《詩經 國風》婚戀詩中的男性形象】相關文章:
《詩經 國風》的男性形象09-10
《詩經國風》的男性形象09-12
分析《詩經》婚戀詩中的婚姻觀09-12
談談《詩經》戰爭詩中的君子形象09-18
《詩經》愛情詩中的女性形象03-31
詩經·國風·檜風·國風詩經名句賞析10-06
《詩經》的婚戀詩分析09-10
《詩經》中的婚戀習俗08-31
分析《詩經》的婚戀詩10-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