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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經《大雅·靈臺》原文鑒賞
《大雅·靈臺》是中國古代第一部詩歌總集《詩經》中的一首詩。這是記述周文王游樂生活的詩,共二十句,可分為四章,第一、二兩章每章六句,第三、四兩章每章四句。首章說文王修建靈臺,由于百姓擁護,很快就建成了;次章寫文王在靈囿、靈沼的游觀之樂;第三、四章寫文王在離宮有鐘鼓之樂,一片盛世景象。下面是小編幫大家整理的詩經《大雅·靈臺》原文鑒賞,歡迎閱讀與收藏。
靈臺
經始靈臺,經之營之。庶民攻之,不日成之。經始勿亟,庶民子來。
王在靈囿,麀鹿攸伏。麀鹿濯濯,白鳥翯翯。王在靈沼,于牣魚躍。
虡業維樅,賁鼓維鏞。于論鼓鐘,于樂辟雍。
于論鼓鐘,于樂辟雍。鼉鼓逢逢。矇瞍奏公。
譯文
開始規劃筑靈臺,經營設計善安排。百姓出力共興建,沒花幾天成功快。開始規劃莫著急,百姓如子都會來。
君王在那大園林,母鹿懶懶伏樹蔭。母鹿肥壯毛皮好,白鳥羽翼真潔凈。君王在那大池沼,啊呀滿池魚竄蹦。
鐘架橫板崇牙配,大鼓大鐘都齊備。啊呀鐘鼓節奏美,啊呀離宮樂不歸。
啊呀鐘鼓節奏美,啊呀離宮樂不歸。敲起鼉鼓聲蓬蓬,瞽師奏歌有樂隊。
注釋
⑴經始:開始計劃營建。靈臺:古臺名,故址在今陜西西安西北。
⑵攻:建造。
⑶亟:同“急”。
⑷子來:像兒子似的一起趕來。
⑸靈囿:古代帝王畜養禽獸的園林名。
⑹麀(yōu)鹿:母鹿。
⑺濯濯(zhuó):肥壯貌。
⑻翯(hè)翯:潔白貌。
⑼靈沼:池沼名。
⑽於(wū):嘆美聲。牣(rèn):滿。
⑾虡(jù):懸鐘的木架。業:裝在虡上的橫板。樅(cōng):崇牙,即虡上的載釘,用以懸鐘。
⑿賁(fén):借為“鼖”,大鼓。
⒀論:通“倫”,有次序。
⒁辟廱(bì yōng):離宮名,與作學校解的“辟廱”不同,見戴震《毛鄭詩考證》。
⒂鼉(tuó):即揚子鱷,一種爬行動物,其皮制鼓甚佳。逢(péng)逢:鼓聲。
⒃蒙瞍:古代對盲人的兩種稱呼。當時樂官樂工常由盲人擔任。公:讀為“頌”,歌。或謂通“功”,奏功,成功。
鑒賞
去過上海豫園的游客,都知道進入園門看到的第一座建筑叫三穗堂,但對那里面高高懸掛著的一塊匾額上寫著的“靈臺經始”四字,卻沒多少人懂得其含義。要知道這是什么意思,就必然要說到《大雅·靈臺》這一篇。
《毛詩序》說:“《靈臺》,民始附也。文王受命,而民樂其有靈德以及鳥獸昆蟲焉。”似乎是借百姓為周王建造靈臺、辟廱來說明文王有德使人民樂于歸附。其實,《孟子·梁惠王》云:“文王以民力為臺為沼,而民歡樂之,謂其臺曰靈臺,謂其沼曰靈沼,樂其有麋鹿魚鱉。古之人與民偕樂,故能樂也。”已將《靈臺》的詩旨解說得很清楚。自然這是從當時作者的一面來說,如果從今天讀者的一面來說,會同意這樣的題解:“這是一首記述周文王建成靈臺和游賞奏樂的詩。”(程俊英《詩經譯注》)
此篇共四章,第一、二兩章章六句,第三、四兩章章四句。(按:毛詩分五章,章四句,不甚合理,茲從魯詩)第一章寫建造靈臺。靈臺自然是臺,但究竟是什么臺,今所流行的各家注譯本中多不作解釋。按鄭玄箋云:“天子有靈臺者所以觀祲象,察氣之妖祥也。”陳子展《詩經直解》也說:“據孔疏,此靈臺似是以觀天文之雛型天文臺,非以觀四時施化之時臺(氣象臺),亦非以觀鳥獸魚鱉之囿臺(囿中看臺)也。”這一章通過“經之”、“營之”、“攻之”、“成之”連用動詞帶同一代詞賓語的句式,使得文氣很連貫緊湊,顯示出百姓樂于為王效命的熱情,一如方玉潤《詩經原始》說:“民情踴躍,于興作自見之。”而第五句“經始勿亟”與第一句“經始靈臺”在章內也形成呼應之勢。
第二章寫靈囿、靈沼。“翯翯”,魯詩作“皜皜”,即“皓皓”。此處文句似倒乙,“白鳥翯翯”一句似應在“於牣魚躍”一句之后。因為第一,“白鳥”有人說是白鷺,有人說是白鶴,總之是水鳥,不應該在“王在靈沼”句領出對池沼中動物的描寫之前出現。第二,孫鑛說:“鹿善驚,今乃伏;魚沉水,今乃躍,總是形容其自得不畏人之意。”(陳子展《詩經直解》引)姚際恒也說:“鹿本駭而伏,魚本潛而躍,皆言其自得而無畏人之意,寫物理入妙。”(《詩經通論》)這表明鹿伏與魚躍應是對稱的,則“於牣魚躍”一句當為此章的第五句。第三,“麀鹿濯濯”與“白鳥翯翯”兩句都有疊字形容詞,既然“麀鹿濯濯”(有疊字詞)句由“王在靈囿”句引出,則“白鳥翯翯”句須由“王在靈沼”句領起,且當與“麀鹿濯濯”句位置相對應,這樣章句結構才勻稱均衡。(這樣的解釋從文詞上說較合語義邏輯,然在葉韻上似亦有不圓通之處,而且上古詩文寫于人類語言文字發展史的早期,體格并不像后世那么純熟,句式錯雜不齊,也是常事,因此,此見解未必正確,僅供參考而已)但不管有無倒乙,此章寫鹿、寫鳥、寫魚,都簡潔生動,充滿活力,不亞于《國風》、《小雅》中的名篇。
第三章、第四章寫辟廱。辟廱,一般也可寫作辟雍。毛傳解為“水旋丘如璧”,“以節觀者”;鄭箋解為“筑土雝(壅)水之外,圓如璧,四方來觀者均也”。戴震《毛鄭詩考證》則說:“此詩靈臺、靈沼、靈囿與辟廱連稱,抑亦文王之離宮乎?閑燕則游止肄樂于此,不必以為太學,于詩辭前后尤協矣。”按驗文本,釋“辟廱”(即“辟雍”)為君主游憩賞樂的離宮較釋之為學校可信,當從戴說。離宮辟雍那兒又有什么燕游之樂呢?取代觀賞鹿鳥魚兒之野趣的,是聆聽鐘鼓音樂之興味。連用四個“於”字表示感嘆贊美之意,特別引人注目。而第三章后兩句與第四章前兩句的完全重復,實是頂針修辭格的特例,將那種游樂的歡快氣氛渲染得十分濃烈。
說到這里,可以回到開頭的話題,揭開“靈臺經始”匾額為什么會出現在豫園三穗堂之謎。既然《靈臺》一詩寫了園林游賞,那么“靈臺”一詞就與園林結下了緣,所以豫園中也就有了這塊匾額。由此也可見《詩經》對后世的巨大文化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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