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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光中鄉愁的空間指向
導語:“鄉愁”自古以來一直為文人所青睞,在華文文學領域,余光中筆下的地理鄉愁不僅囿限于中國大陸,臺灣、香港亦是其空間上的指向。 以下是文學網小編整理分享的余光中鄉愁的空間指向,歡迎大家閱讀瀏覽!
余光中生在大陸、長在臺灣、留學美國、任教香港、游歷歐洲,因而他的創作除了早期在大陸的短暫熹微之外,可以分為臺灣、美國、香港三個時期。事實上,余光中的地理鄉愁不僅囿于對祖國大陸的眷念,也包含了留美時期、任教香港時期對臺灣的思念以及臺灣高雄時期對香港沙田的守望。大陸、臺灣、香港是余光中鄉愁主題的三度空間,無論鄉愁的變奏有多快、輻射有多廣,“中國結”、“臺灣心”、“香港情”三大焦點永遠聚光在中華。簡而言之,余光中的鄉愁統轄兩岸三地,指向整個“中國”的土地。
臺灣時期,是余光中鄉愁文學的多產期。在此期間,大陸直接成為余光中深情吟詠的對象。創作于一九七二年的《鄉愁》,是余光中的成名詩,一時間享譽海內外。詩中鄉愁是極具象征意味的郵票、船票、墳墓與海峽,傳遞了親情與愛情,也飽含了生離死別的痛感和離散現實的無奈。寫《鄉愁》,余光中僅僅用了二十分鐘,可那銀瓶乍泄的背后埋藏的卻是二十年的深情。艾青曾言“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淚水?因為我愛這片土地愛得深沉!”同一種愛,同樣的深沉,故土鄉情具有著普適性和廣泛性。在夢的彼端,記憶的上游,飽含深情的淚水,余光中隔海寫下了《舟子的悲歌》、《臘梅》、《鄉愁》、《民歌》、《呼喚》、《海棠文身》、《鄉愁四韻》……
余光中曾三度留美,前后相加長達五年,“遠適異國,尤其是為了讀書或教書而旅居美國,就算是待遇不薄,生活無憂,但在本質上始終卻是一種‘文化充軍’。再加上政治上的冷落之感,浪子的心情就常在寂寞與激昂之間起伏徘徊。”文化充軍加之語言易境、晝夜顛倒,對于本就根須斷裂的余光中而言,無疑是失去大陸后再失孤島的雙重流離和無根拔起,精神的“斷奶”之痛是物質無法彌合的傷痕。生命的滄桑與流浪的焦灼,深化了余光中鄉愁的情感,也加重了他對中國的認同。
一九五八年的晚秋,余光中赴美國愛奧華州立大學研究英美詩與現代藝術。為期一年的旅美生涯收獲了三十三首作品,均為在“美麗的土地”上懷念“美麗的島嶼”(臺灣)的紀念。“懷鄉是一種絕癥,無藥可解,除了還鄉。在異國,我的懷鄉癥進入第三期的嚴重狀態。有些美國同學簡直不知道臺灣在何處,英文報上更難讀到祖國的消息。”陌生的“四方城”,陌生的文化,異域生活的孤獨感加劇了余光中對祖國、對臺灣的思念。“獨行于摩天大廈的陰影里/我頓足復頓足/頓不掉太平洋對岸/帶來的塵埃”(《塵埃》)。身處異國,“塵埃”便是余光中愛之深、念之切的故土象征,那故土大而言之是祖國大陸,小而言之是寶島臺灣。
一九七一年六月,余光中告別最后的留美生涯,百感交集之余興奮不已,但重溫臺灣的歲月,美好而匆忙。一九七四年余光中應香港中文大學之邀,再度離臺。居住在香港沙田,時時北望而東顧,北可望大陸,東可顧臺灣。沙田的守望,成為余光中香港時期鄉愁的表達。香港在大陸與臺灣之間的位置恰到好處,“以前在美國寫臺灣,似乎太遠了,但在香港寫就正好……以前在臺灣寫大陸,也像遠些,從香港寫來,就切膚得多”。相形之下,已在臺灣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余光中,此時的“臺灣相思”更為具體、更為濃厚。
《郵票》與《紅葉》,是余光中在香港時期明確表達臺灣相思的代表作。臺灣與余光中雖無生于斯的關系,但也確是其長于斯的第二故土。《紫荊賦》是余光中在香港時期的第三本,也是最后一本詩集。詩集里以香港為主題的詩十六首,其中約三分之一表現的是沙田時期的寧靜心情。
余光中自稱香港是“情人”,可見兩者緣分之深之奇。多情自古傷別離,《老來無情》恰恰看似無情卻有情。若說大陸是余光中的第一故土、臺灣是第二故土,那么香港足可勝任“第三故土”的美名。十余年的情感,已惠及一草一木,生存的慣性也已達到人物互相依戀的境界。因此,在《別香港》中,余光中寧愿離別的快刀將自身剖成兩段,一段名“從此”,一段名“從前”。一九八五年,余光中告別香港,回到闊別多年的臺灣,在其回臺的歲月中,寫下第十五本詩集《夢與地理》,延續了《紫荊賦》時期對香港的眷眷之情。
大陸是余光中鄉愁的母體,臺灣和香港則是依附于母體的嬰孩,鄉愁的指向是廣義上的中華土地,也是理想中的國人一家。愁情似海,汪洋恣肆,無論在彼岸或此岸,一灣鄉愁水,總能印證余光中的赤子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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