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亭》觀后感范文
《蘭亭》是我看過的程曉玲編劇,肖風導演的第三部抗日題材電影。三年前看過《大劫難》,兩年前看過《歲歲清明》。《大》片以東北為故事發生地,《歲》片以杭州為故事發生地,《蘭亭》以紹興為故事發生地。
僅僅以“抗日三部曲”而論,程肖組合也已形成個性化的藝術風格。多年以來,銀幕上的抗日電影大體可分為兩類:一類是秉承了《地雷戰》《地道戰》《鐵道游擊隊》《平原游擊隊》傳統的革命浪漫主義作品,鬼子殘忍愚蠢,我軍大智大勇,戰斗過程直如砍瓜切菜,輕快喜感時不時沖淡戰爭的殘酷。另一類是以《南京!南京》為代表的“人性化反思”作品,國人的劣根性和不屈精神一并被審視,鬼子成了被戰爭裹脅的普通人,被譴責也被同情。
前一類是按照傳統教科書來的,發展到極致就是“抗日神劇”。后一類是從“普世價值”出發的,可惜放諸世界范圍內了無新意,而且總有些“耗子哭貓”的荒誕感。《蘭亭》和它的姐妹篇不是這樣,影片沒有去觸碰歷史言說中的某些雷區,但也沒有教科書式的循規蹈矩;沒有來不來就扯一頂“人性化”的帽子戴上,但片中的日本人也決非符號化的魔鬼。
程曉玲和肖風的作品,有一種勉力擺脫定式敘事的熱忱。《大劫難》中的日本墾荒團成員有農民式的質樸,變臉后更見驚心動魄。東北的“姑奶奶”像她抽的旱煙般濃烈嗆人,雖刀架脖子上仍然抵死抗掙。《歲歲清明》中的逸白少爺大半部片子里都是文弱書生樣兒,最后二十分鐘突然成了濺血五步的“杭鐵頭”。
《蘭亭》中的林耕本混幫派的江湖人,隱居世外小心翼翼地守護著自己的禁忌婚姻,可是離亂人不如太平狗,重重血債、步步進逼讓他不反抗也無由。以抗日題材的公式化邏輯觀之,這三部影片中都有疙疙瘩瘩的地方,都有不同流俗可也難辨真假的建構。
影片的最終指向也有些混沌,不及那些經典的反戰名片一樣捶打人心,但它們至少提供了一種新鮮視角:歷史煙云中可能隱匿著另外的真相,我們以往熟極而流的“因為,所以”很可能大謬不然……“抗戰三部曲”中還總帶著些對民風民俗的入微描繪。肖風是與張藝謀同班的第五代導演,用自然山水和民俗細節感染人,是他們固有的本事。然而,隨著電影的市場化和商業片的坐大,就連第五代導演也很少再爬剔老祖宗饋留的玩意兒了。肖風仍然保持了這個特長,《大劫難》中的`東北熱炕、旱煙袋、高粱地有助于觀眾進入特定情境。
《歲歲清明》中的滿山茶樹、清澈小溪乃至懷春的山里丫頭,同樣為影片增色良多。到了《蘭亭》中,江南水鄉的童年往事被剪成了10分鐘的戲,影像中還是滲透著導演對家鄉小橋、流水、峰巒疊嶂的鐘愛之情。“蘭亭”因書法家王羲之而名聲大噪,但在影片中只是個雖不能至、心向往之的精神勝地。林耕的日本妻子神往這個文華會萃之地久矣,可是連綿的戰火把他們遠遠地趕開了,終其一生也未能如愿。這其中隱含了日本民族對中國的復雜心態:一部分人真誠地向往古國的文明,另一部分人則覬覦和踐踏古國文明。
肖風導演有一個特點:用新人,而且盡量不重復。“抗戰三部曲”的主角都是年輕人,把把都是新面孔。這樣做的好處顯而易見:因為是遭遇戰,你所見的形象便是角色規定的人。演技再好的演員也不可能換張臉,不可能改變習慣的形體動作和面部表情,因而越是知名演員,就越是有一種厚厚的“所知瘴”,阻撓演員本人和角色在觀眾心目中合二為一。這三部電影用的都是名不見經傳的新人,用不了幾分鐘我就認可了他們的角色定位,怎么折騰都不會出戲。
在青山綠水中回溯逝去的年代,再用侵略者的利爪將其撕碎,三部影片中貫穿著同樣的痛。抗日的動機,有天性中的桀驁,有不顯眼的硬骨,也有無處為家的奮起。因為不雕飾,所以有力量。另外,片中決不張揚但絕對刺目的殘肢斷體,構成了這一系列中成建制的視覺符號。總的來說,這套影片豐富了抗日題材的片庫,在浩大的主流敘事陣列邊上,樹起了一座另類而醒目的紀念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