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濃的秋收,爺爺的手
秋風吹過,她把葉子吹黃了;她把樹葉吹落了;她把花兒吹敗了;她把菊花吹開了。當然,她也把莊稼吹熟了。我的爺爺是個再普通不過的農民了,他這輩子,一大半時間都是在田野里度過的。春夏秋冬,四季輪回,不論嚴寒酷暑、汗流浹背,土地上的耕作,是他神圣的使命。
今年風調雨順,加上爺爺種植的好,有了個好收成。這個周末正好在家,正午十分,聽見爺爺老遠就朝家門喊:“噢瑜啊,快下來!幫爺爺曬谷子了!”我從走廊上望下去,看見爺爺用板車拉著十來袋稻谷,少說也有千八百斤。蒼白的頭發,干瘦的身子,艱難的步伐,他那件風塵仆仆、破舊不堪的藍色襯衫顯得格外耀眼。滿板車偌大的.碩果和他瘦小的身影不成比例,簡直就像大象和小鳥。古銅色的雙手緊握板車的把手,臉上卻掛滿了笑容,額頭泛起了皺褶,正一步步往家里走來。我忙下樓去,迎接凱旋歸來的戰士。
農村有個習慣,就是把割回來的稻谷曬綻了才能裝起來儲藏。爺爺把“戰利品”一袋袋搬下來,倒在門前的水泥地上。爺爺已年過花甲,可他還像個年輕的小伙子,真可謂是老當益壯。所有的重活幾乎都是他干的,我只負責把谷子均勻攤鋪,能大面積的受光照。他還一邊搬運,一邊樂呵呵地對我說:“今年這收成可賣兩三千哩!”內心而綻的喜悅,掩飾了他曾流下的汗水和酸鋅。
晚霞染紅了天邊,把高傲的太陽遮去半邊臉。勞動一天的爺爺又朝我喲呵:“噢瑜啊,來幫爺爺收谷子了!”我匆忙下樓,去幫爺爺的忙。他用板杷把稻谷堆成兩堆,我用掃把把剩下的掃干凈。完事之后,他又用簸箕把谷子一簸箕一簸箕地裝進袋子。他那雙粗糙暗黃的雙手在成堆的谷子里一捧接一捧放進簸箕。他的大手裂著許多干溝,溝里嵌滿了沙子和泥土,左手的食指還缺了一節。這是四五年前他還在紙廠里工作時,不幸被攪拌機攪斷了一節。后來到醫院接起來時無效,只能截肢。那時我還小不懂事,只是心疼地對爺爺說:“爺爺,疼嗎?不要哭,沒事的。”稚嫩的聲音撞擊著他的耳膜,他堅強地朝我笑。這么多年了,我幾乎忘卻了,眼看爺爺已經習慣了,運用得一點兒也不笨拙。裂著溝子的手指上貼了許多膠布,但長期的勞作把膠布染成了灰黑色;皮膚干燥僵硬,還有許多黑紅的斑點,不知道里面藏了多少細菌和微生物。農作藥物對雙手的腐蝕,使左腕處發生了潰爛。雖然用紗布包扎著,但傷口不見好轉。我呆呆地望著,猛然間感受到了歲月的無情。
驀然回首,墻上掛著的老鐮刀已經把歲月磨得發亮。脹鼓鼓的稻子在袋子里安然入睡。這個秋天,濃濃的秋收,爺爺的雙手壘著厚土般的深情,我的心間留著無法言說的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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